離水源。薛彬查看著一處熄滅的草堆,手指捏起一點灰燼,細細碾著,放在鼻尖輕嗅。
「一個多小時……」薛彬道,「濕氣還沒有褪干凈,里面加了助燃用的化學葯品。」
顧斬看著遠方,「那他會往什么方向走呢。」
王穎傑撥拉著草叢,試圖尋找著段明宇留下的生活痕跡,他湊到一棵已經枯死的松樹邊,聞了聞樹根下一處暗紅發黑的痕跡。
「是血。」他肯定道,「應該是段明宇的。」
陳汀蘭道:「分頭行動。」
於是陳汀蘭和哥哥、顧斬三人一同向東邊,薛彬王穎傑向西。五人約定好時間地點晚上匯合,在分叉路口分手。
陽光熾熱,身體虛弱的顧斬有氣無力地趴在陳汀蘭背上,陳郁青的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不佳開始發炎,紅黃兩色的血膿看著格外揪心。
「你這樣不行。」三人坐在石頭上休息,顧斬對陳郁青道,「這樣下去很快會感染,這里深山老林的,沒准有什么致命病毒還沒發現,會死人的。」
陳郁青解開綳帶,「怎么辦。」
顧斬從陳汀蘭懷里坐起,「我幫你把發炎的肉剜掉。」
陳汀蘭升起了火堆,顧斬將酒倒在刀子上,隨後放在火焰上炙烤。
「沒麻葯,你忍著點。」顧斬道,「汀蘭,去按住你哥哥。」
顧斬深呼吸,將刀子上的黑色灰跡用軟布擦凈,他穩穩地握緊刀柄。
「我開始了。」
刀子很快,在觸及到陳郁青的手臂就開始冒血,顧斬下刀很穩,他撥開未化膿的血肉,挑盡那些已經隱隱有些腐爛的肉。
陳汀蘭別開眼睛,他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白色的骨頭。
陳郁青竭盡全力忍著,牙齒將下唇咬破,哼都沒哼一聲。
顧斬擰著眉忍著惡心把腐肉割干凈,他手上衣襟都是陳郁青的血,終於弄好時陳郁青面如金紙,幾乎昏死過去。
「古有關公刮骨療毒,今有郁青割肉放血。」顧斬竟然還有心情開了句玩笑,「壯士,在下佩服。」
陳郁青扯開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夠了。」
顧斬熟練地給他包扎上綳帶,陳郁青痛感幾乎已經喪失了,他麻木地看著顧斬纏繞的紗布上滲出血跡,道:「你還會這一手。」
「承讓,」顧斬但凡開口就不會讓陳郁青好過,「我給鄰居家的狗接骨的時候也是這么綁的。」
陳郁青翻翻白眼,不想理他。
三人輪番休息,陳郁青消耗過大已經睡去,樹蔭下他呼吸沉沉,暖風聲陣陣,顧斬也有點困。
陳汀蘭將外套罩在顧斬身上,顧斬推拒,「給你哥蓋上。」
陳汀蘭依言照做,他將顧斬圈在懷里,輕聲開口詢問。
「現在你願意回到我身邊了嗎。」
「我……」顧斬吸吸鼻子,「我吧……其實……」
「嗯?」
「怎么說……」顧斬道,「我不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