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小時，現在幾分鍾還大部分時間在沉默。

「你照顧好自己，把你們住的酒店門牌號碼記清楚，房卡拿好。你別吃生冷的，冰激凌一類的也少吃，不要去酒吧，更不要喝別人給你的飲料。去哪了先看看地圖，老外熱情你別跟著他們去什么游行示威抗議，到了晚上盡量少出門，錢不夠了告訴我，出什么問題第一時間去大使館，護照身份證一類的一定要拿好。」

「詢問大學情況的話，你去看看校史，看看配套設施，詢問一下這所大學什么科系是最出名的，教授一類的身份背景，也要看看騰躍是不是適應當地情況。帶著任務去的，不是觀光旅游，詳細細節一定要打聽清楚，你們爺倆一定不要分開，就算是走散了，提前約定好去酒店等，不要亂跑到處人找人。」

千山不放心一再叮囑，他在國內還可以照顧得到，出了國，騰飛這個愛玩的性子，騰躍不把騰飛丟了就很不錯。

「睡覺前手機電腦平板的要充好電，別光顧著玩什么都忘了，給家里打電話，也要給我打個電話，我打你電話一定要接，不鬧脾氣讓我放心。」

騰飛靜默了一分鍾。

「謝謝，麻煩你心了。」

聲音很低，飛快地掛斷電話。

「二叔，你怎么啦？」

騰躍拿著相機跑進來，看見咖啡館角落的騰飛捂著臉。

擔心地問。

「沒事兒，沒事兒，景色不錯吧，玩夠了咱們回酒店，累死我了都。」

騰飛放下手，打個呵欠伸個懶腰，擦掉眼角的濕潤。

「二叔，其實我一個人完全沒問題，十五歲那年我還和我們班的同學來歐洲游學呢，這一帶我挺熟悉的，要不，你回去吧，我二嬸兒還等著你呢。」

「回去怎么行啊，你要丟了誰給我養老啊。兒砸，二叔帶你泡小洋妞。」

勾肩搭背的摟著騰躍，笑嘻嘻的看不出一點不高興。

千山提前銷假，開始工作，臉上的開朗和笑容消失了，整個人犀利很多，抿著嘴專注於工作，那種和氣消失以後千山特別陰冷，格格不入。

每天都在工作，加班，不用他值班的時候，他還在研發室里。

電腦敲擊的噼里啪啦作響，話很少，煙抽的多了，終於有空閑，只會翻看手機。然後丟到一邊繼續工作。

誰也不敢靠近千山，都看得出千山情緒很不好，難道是之前發生的泄密事件給他處罰，讓他寫檢查，千山心里窩火？也不像啊，他那時候接受了失職的處罰，也寫了檢查，那時候沒這個脾氣啊，田藻皺著眉頭也不敢問。

千山看著和誰關系都不錯，但是找不出關系特別好的人來。他自我保護意識非常重，誰都探知不了什么。

電話很明顯的變少，以前恨不得一小時一個通話，現在一天也不准響起來一聲，難道，他們倆又冷戰了？

騰飛不是冷戰的人啊，他脾氣都不像。

研發室誰都小心翼翼，終於熬到下班了，千山離開研發室，所有人都哎喲媽呀，爬到桌子上用力呼吸，這日子沒法過了，秦少校這是怎么了啊。

一天一個電話，這一個電話每次只有幾分鍾，現在時間更短。

他問一句，騰飛答一句，他不問，騰飛什么都不說。

前天還會問，你吃了嗎？到哪了？睡得好嗎？大學怎么樣？你們爺倆到哪玩了？

昨天變成了，你吃了嗎？在哪？

然後就是大段大段時間的沉默，你不說話，我也不說話。看誰最後沉不住氣，說一句困了，掛了。

這通話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