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似乎只好現身了。
但陳飛卿實在是覺得尷尬,揪著陳樹轉身就跑。
苟珥作勢要追,被傅南生叫住了。
傅南生淡淡地道:「這里是京城,當心惹出是非來,既然已經走了就算了,也說不准是路過的。」
苟珥道:「我看不像。」
傅南生又笑了笑:「我也覺得不像,但初來乍到,還是少惹是非。」
陳樹一路朝安國候府回去,卻見陳飛卿突然停下來。
「我再回去看看。」陳飛卿朝他眨了眨眼睛。
陳樹點點頭,也不奇怪。
指不定剛才彼此都是逢場作戲,往往回去才能聽到有用的真話。
於是他倆又折返回去,心中祈禱那只肥貓不會再來礙事。
他倆折返回去的時候,傅南生與苟珥已經不在院子里了。
屋里點了燭火,有些微人聲。
陳飛卿與陳樹自然不會貿貿然掀開瓦片去看,只好趴在房頂上聽,好半晌才聽到傅南生悶哼一聲,道:「疼。」
緊接著,傅南生發出了一些壓抑的細碎聲音,像哽咽,卻又不是哽咽,忍不住求苟珥輕一點。
陳飛卿百無聊賴地聽著,卻見陳樹一臉震驚。
陳飛卿訝異地看陳樹,擺出個疑問的神情。
陳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臉都紅了,回了陳飛卿一個比哭還窘迫的笑。
陳飛卿就更不明白了,看傻子似的看了陳樹一會兒,忽然就悟了。
這一悟,他眼睛都睜大了。
陳樹見他這樣子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欣慰。
事到如今,主仆倆只好硬著頭皮聽下去。
聽著聽著,陳飛卿又突然地想起了傅南生當年那個樣子,心里頗有些微妙。
當年傅南生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就很微妙了,如今跟苟珥在一起,就更微妙。
那苟珥跟傅南生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反正都不太正常。
今日他和寧王結伴出宮,說起了此事,他還很不明白傅南生怎么會和苟珥關系這么好了。
寧王當時看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那是傅南生的事。」
陳飛卿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理。
聽了一陣子,聽到苟珥低聲問:「好一點沒?」
傅南生道:「有一點感覺了。」
接著聽到有人起身去往盆子里倒水,又是一陣水聲,似乎在洗什么。
傅南生道:「我自己來就行了,你休息去吧。」
苟珥沒說話,悶頭做事。
洗了一會兒,苟珥道:「你先休息。」
接著苟珥便端起盆往外面走,卻被傅南生叫住了:「其實你不必這樣心,無論我的腿能不能好,都無需強求,我也已經習慣了。也沒有什么特別不方便的地方,最多就是容易長胖,哈哈。」
苟珥仍然沒說話,也遲遲沒有出屋子,似乎是站在那里沒動。
傅南生又笑了一聲:「不能怪你,都是我當初做錯了事,是我應得的報應。很早以前便有一位大師對我說過這世間善惡自有報,當時我不以為然,甚至出言挑釁。如今才發現,他說得很對。善惡報應當時不一定到,也或許能讓人僥幸許多年,但總會有的,它也許會遲一些時間到,卻不會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