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不急,默默縮著身形，尋找著脫身的機會。

清晨的天很涼,樹木上掛著水珠,太多,人走過的時候會碰到,滴溜溜的鑽進衣服里。

人還好，有衣服,遠洋慘了,毛濕了小半,周玉倒也良心,看他樣子狼狽，難得給他擋著，讓遠洋挺意外的。

去天天家的路不遠，幾分鍾而已，有人在前面引路，很快到了地方。

這會兒是小天天為數不多醒著的時間，他的母親親自站在門口等著大皇子，弓著身形，比實際年齡老了很多。

媒體看到有新聞，紛紛擠了過去，占據最好的位置，拍倆人見面的場景。

大皇子很有禮貌，離老遠從天天母親鞠了一躬，天天媽媽也沖他點了點頭，倆人相視一笑，沒說什么廢話，一個在前面領路，一個在後面跟著，兩步跨進了里屋。

天天躺在床上，身上的呼吸機已經去掉，靠葯物吊命，臉上出現浮腫的現象，睜眼都有點困難。

他看著門口，知道有人進來，卻瞧不見人，糯糯的聲音怯怯的問，「媽，是顧清哥哥嗎？」

他叫大皇子叫顧清哥哥，沒有叫大皇子。

他媽媽輕輕『嗯』了一聲。

天天吃了一驚，「真的嗎？」轉而開始慌了起來，「媽，我這個樣子嚇人嗎？」

他媽媽正打算回答，大皇子阻止了。

他走過去，輕輕坐在床邊，細聲安慰，「一點都不嚇人，很好看。」

其實確實有點嚇人，頭發因為化療剃成了光頭，臉上起了水腫，身上是紅斑，紅疙瘩，疑似皮膚病。

紫外線最容易引起皮膚病，他這已經不單單只是癌變，還包括其它症狀，發現的太晚，以現在的科技治不好，只能等死。

天天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大的小男孩，還挺臭美。

大皇子輕笑出聲，「天天怎么這么愛美？」

天天小臉一紅，狡辯道，「沒有。」

他半坐起身，手扶住旁邊的桌子，差點把上面的粥打翻，那粥還冒著熱氣，滿滿一碗，旁邊是幾顆葯丸，明顯沒吃過。

大皇子明知故問，「天天有沒有好好吃早餐？」

天天老實搖頭，「苦，吃不下。」

他喝的葯太多，已經忘了飯的味道，除了糖無論吃什么都是苦的。

「苦也要吃啊。」大皇子湊近了些，「不吃飯難受。」

天天還是搖頭，「不想吃。」

「那可不行，該吃還是要吃。」大皇子把稀飯端在手里，建議道，「要不我喂天天吧？」

這回天天倒是沒反駁，乖巧的點了點頭，「好。」

大皇子攪了攪粥，發現不燙後喂了天天一口，一邊喂一邊跟天天聊天，分攤他的注意力，讓他不至於糾結在苦這種事上。

問題太多很平常，基本都是一些『成績好不好？』『有沒有很乖的配合醫生治病？』『閑的時候有沒有幫媽媽干家務』之類的問題。

天天很配合，但凡問都會回答，乖巧的讓人心疼。

他狀態實在太差，一碗粥喝完，沒聊幾句就困了起來，眼睛一眯一眯，勉強才能保持清醒。

大皇子體貼他，「天天是不是困了？」

「嗯。」天天腦袋一點一點。

「困了就睡吧。」大皇子給他把被子蓋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