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道:「天罰,詛咒,或者修煉禁術失敗的修者。」

以上三種,極有可能創造出這種怪物。

它一直死死盯著沈清秋的袖子。雖然這東西相貌猙獰可怖,令人作嘔,一頭亂發中的眼睛,居然清澈無比,和露水湖一模一樣。

沈清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它要攻擊我們。」

另外兩人一愣。沈清秋道:「這個東西,是以露水湖的露水為生的。你們看。」他指道:「它眼睛絕對是每日飲取露水才養成這樣的。鱗片里面還長著一些綠中微紅的青苔,則和岩壁上的如出一轍,一定是長期潛伏在這岩窟里出入。」

如此便都說得通了。如果讓沈清秋一行人把日月露華芝都摘走了,相當於毀了靈氣循環的動力,露水湖長時間不能進行循環,就會漸漸靈氣耗盡,成為一潭廢水,乃至枯竭。所以這東西才會一路尾隨,伺機攻擊。

他手里拈了那枚幼嫩的露芝,這時為了驗證,拿出來晃了晃,果然,那怪物眼里放光,急切地昂頭,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公儀蕭喝道:「找死!」反手握住劍柄,動作有了幾分殺意。

那蛇男艱難地在地上爬動。沈清秋看著,有點可憐,見狀忙道:「慢著。」

公儀蕭果然止住,不解道:「前輩?」

沈清秋道:「白露林附近的民居這么多年來都安然無恙,說明這……蛇男,從來沒作惡過,倒不必趕盡殺絕。」

此話不假。如果這個東西真的殺傷過人命,幻花宮早就發現它並且連根鏟除了。正因為從來不作,所以才不死。說起來,它每天都到這岩窟里取引露水,反倒是沈清秋一行人闖入,打擾了它的日常作息。

既然他開口了,公儀蕭想了想,便也劍入鞘。只當沈清秋跟昭華寺的大師們一般信慈悲為懷那一套,他哪知道,沈清秋對這些奇葩異獸從來都情有獨鍾,早就說過,他對不明生物的興趣,遠遠大於書中那些百花爭艷的妹子。可想而知,他是用怎樣一種慈愛(……)的眼光,在看待地上這只軟趴趴的生物了。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地上這只生物正在微微發顫。

畸形的身軀暗暗壓住了一只細弱的露芝幼苗。那雙格格不入的明亮雙眸中,滔天的狂喜正暗潮洶涌。

離了岩窟後,公儀蕭自覺坐到了駕車位上。

他問道:「沈前輩,晚輩有一事不明,為何那……蛇男,先前沒有摘走這些露芝,而只是飲取湖中朝露?」

沈清秋道:「你剛進去的時候,看見從山洞穹頂折下來的光束沒有?之前在白露林中,我們一路被它糾纏,其中一次,它被劍身反射的陽光所灼傷,這才退下。我猜測,恐怕這東西不能見光,尤其是日光月光。所以它才只能在森林陰影和岩窟、水底行動。露芝地終日徹夜被日月華光籠罩,他當然不得近身。」

比起理論的百科式教育,幻花宮更注重實戰,公儀蕭不怎么了解,恭維道:「原來如此。沈前輩非但慈悲為懷,而且博聞強識,晚輩果然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

沈清秋干笑幾聲,就當表示謙虛了。明明說話的人沒講什么很有建樹性的台詞,卻莫名奇妙有別的角色來表示欽佩,以此襯托說話角色的高智商,這種場景真讓人蛋疼。想虛榮也虛榮不起來,只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出了白露林,公儀蕭還想挽留,邀請二人上幻花宮一坐,稟明老宮主。沈清秋推辭道:「事已畢,已得你相助,不好再多做打攪。」

開玩笑,上幻花宮干什么?給你們看我們剛搞到手的日月露華芝?萬一你們高層想不開,非要討論一下它的歸屬權呢?

沈清秋笑道:「雖然此行匆匆,不過若是日後公儀君一定要來一趟蒼穹山,清靜峰靜候。」

尚清華道:「對。安定峰沒什么好玩兒的,上清靜峰去,你沈前輩一定好好照顧你。」

公儀蕭喜出望外。他知道清靜峰一如其名,喜清靜,不愛外客打擾,笑逐顏開道:「沈前輩這話我可記下了,日後定有叨擾之時。」

他說這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