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回來了,柳清歌肯定會過來,他一過來,洛冰河現在這個樣子,哪還藏得住!

要知道,每回見到洛冰河,最積極踴躍圍毆他的,就是百戰峰那一群恐怖分子。洛冰河礙著自己,又不敢還手打他們,每次都成了被人追著打的活靶子,即便打不死,也麻煩得很!

寧嬰嬰杏眼大睜,雙手捂嘴,小雞啄米一般不住點頭,再看渾身血跡斑斑的洛冰河,挪開手,吸著涼氣道:「師尊,阿洛他怎么啦?」

洛冰河橫眼一掃明帆,眸底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又極度憎惡的神色。

那眼神冰冷徹骨,明帆不由得握緊了笤帚,縮了縮肩膀,險些跌到地上去。

沈清秋卻沒看見這些細節,扶著洛冰河坐到床邊:「受了點傷。你們先出去。千草峰送過來的葯箱還放在原地吧?」

寧嬰嬰道:「竹舍里的東西沒動,都放在原地。師尊,要不要弟子們幫忙?」

沈清秋道:「不用。為師一個人可以應付。」

趕出了兩個徒弟,沈清秋把洛冰河扶正,背後墊上枕頭,讓他靠好,這才蹲下來給他脫靴子。

洛冰河一直緊閉著嘴不說話,視線凝聚在沈清秋低頭後對著他的黑發上,目光莫測,警惕和冷厲之色流轉變幻。沈清秋以為他是有傷在身無力開口,見他額頭也冷汗漣漣的,弄了清水和軟巾給他擦臉,從木清芳配給的葯箱里挑了一堆瓶瓶罐罐,回頭便伸手去解他衣服。

洛冰河猛地抓住他的手。

這一抓用力極大,沈清秋皺了皺眉,又不能用另一只手扇他腦門,壓低聲音道:「別任性,我給你看傷口。」

洛冰河還不放手。沈清秋左掌里抓了一堆五顏六色的葯丸,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時候,干脆一把都塞他口里去!

數十顆大小不一的葯丸塞了滿嘴,洛冰河臉都黑了,終於撤手。沈清秋趁機把他衣服「嗤啦」一下撕開。看了兩眼,有點無從下手,只敢用軟巾在一片血污之中輕輕點拭。

翻卷的皮肉溢出絲絲黑氣,不像是普通的傷口,否則依洛冰河的自愈能力,早就恢復如初了。沈清秋邊小心翼翼給他清理,邊說:「這幾天你究竟跑哪兒去了,跟誰打打成這樣的?」

洛冰河始終不說話。沈清秋擦完了他的胸口,按照木清芳教過的,捉住洛冰河手腕,探他的脈,若是真的情況不好,還是把木清芳請過來再說。

探著探著,他多看了洛冰河的手背和胸口兩眼。

一股怪異的不安爬上心頭。

隱隱的,覺得有點不對勁。

似乎……少了點什么。

可看洛冰河嘴唇發白,眼光冷淡的模樣,他也顧不得細細琢磨了,坐上床邊,繼續給他輸送靈力。

隨著靈力緩緩流遍洛冰河體內筋脈,沈清秋感覺他僵硬的肌肉漸漸放松,悄悄舒了口氣,伸手,打算把洛冰河攬進懷里。

洛冰河再次掙脫了出來。

第二次被推開的沈清秋扔開右手里的布巾,無奈道:「你又怎么啦。」

洛冰河眼里滿滿的警惕和防備,沈清秋暗暗翻個白眼,批評道:「都這時候,還鬧什么脾氣。不就是前兩天沒讓你一起睡么,值得生氣到今天。」

聞言,洛冰河的嘴角似乎抽了抽。

沈清秋悻悻,改為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沉吟道:「有點發熱。你暈不暈?」

忽然,寧嬰嬰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柳師叔,您不能進去,師尊他現在不方便……」

寧嬰嬰平時說話輕聲細語,嬌嬌嗲嗲,有時候不靠近根本聽不清,這樣大呼小叫,明顯是在給屋里的沈清秋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