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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頭歌 卜做人了 1245 字 2021-03-29

毛披風,道,「顏色斑駁,也有斑駁的好處。」董琦兒又要勸,卻聽仆役來報,陳安之前往探視,便止住話頭,在炭盆中多加銀絲炭。一時陳安之走了進來,董琦兒行禮,道,「見過公主。」

陳安之含笑道,「董內司。」道一聲辛苦,褪下腕中金手釧,「勞你照拂我九哥。」董琦兒慌忙推脫,陳望之道,「長安送你,你就著。你累了,怕是一晚未睡。我們兄妹說幾句話,你且去歇著。」董琦兒只得接下,又鄭重行禮,緩緩而退。陳安之坐到陳望之腿邊,道,「這是沉水香。」

陳望之「嗯」了聲,道,「他賜的。」

陳安之指著滿地大大小小的箱籠奩匣,道,「他賜了這樣多的東西,也是要感激九哥助他一臂之力罷。」

陳望之道,「謝淵告訴你的?」

陳安之輕聲道,「謝郎只告訴我大概情形。寥寥數句,已是萬分凶險。幸而九哥機敏,這才逢凶化吉……」

「機敏?」陳望之看向妹妹,似笑非笑,「長安,你心里果真是這樣想的么?」

陳安之遲疑一瞬,道,「我就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為何要幫他,是不是?」陳望之自嘲地晃晃頭,「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陳安之道,「我知道九哥是有苦衷的。」

「我的苦衷,」陳望之張開手,掌心微微刺痛,「最近我時常恍惚,總以為還在宮里。你記不記得我們幼年之時嬉鬧玩耍?我住的章華殿下有一窩燕子築巢,我就帶著長平和你,坐在廊下,瞧著大燕子喂小燕子,仰著頭頸瞧啊瞧啊,後來,你們倆都睡著了,我的頭頸酸了,可是我還是看個不停。再後來太陽落山了,蕭貴妃急瘋了,以為長平掉進湖里。合宮上下翻天覆地尋找,月上中天才發現咱們三人抱成一團睡在地磚上。長平起了高熱,父皇暴怒,命人把那燕子窩毀掉。我拼命哀求,卻眼睜睜地看著燕窩化為泥土草屑,雛燕被那些內監踩得血肉模糊,螞蟻在那堆血肉中往來穿梭。我嚇壞了,做了很久噩夢。」

陳安之其時年紀極幼,對此事毫無印象,用手掌包住陳望之的指尖,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九哥,忘了罷。你的手又這樣冷……」

陳望之笑道,「會忘的。」

「謝郎告訴我,章先生說,九哥的病,大抵是心病,需以靜養為上。雖然這些年日子難熬,終歸,咱們兄妹還是在一起。」陳安之含著淚水,陳望之抬手拂去,道,「我不想了。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午後,風雪驟然轉急。宇文徹卻不畏嚴寒,頂風冒雪探視。清晨獨孤明處傳來消息,陳望之再感風寒,宇文徹恨不得立刻插翅飛到謝淵宅中,對秦弗道,「要他進來住,偏不聽。謝府雖為佳宅,終究比不得宮里。萬壽宮一有溫泉,二有地暖,起居最是方便。朕苦口婆心地勸了又勸,他就是死不松口,非要把自己折騰病了方肯罷休!」

秦弗賠笑道,「這……畢竟是宮里,廣陵侯身為臣子,住進來么……確乎不妥。」

宇文徹長嘆,道,「什么時候了,總惦記這些。罷了。」心中也知,萬壽宮千好萬好,陳望之亦斷然不肯入住。「他還是記恨月奴的事情,憎怨於我。」心不在焉地處理案頭的政務,一邊思回念轉,總是放不下陳望之。等到用了午膳,再也壓抑不住,乘車出宮。見了陳望之,檢視房中,只見被褥華美厚重,雖白日仍高燃燭火,且暖香宜人,這才稍稍安心,清清嗓子,道,「聽說你病了」

「風寒微恙,何勞陛下掛懷。」陳望之拱拱手,「多謝。」

這聲「多謝」,與翠微宮中的道謝,口吻大相徑庭。宇文徹道,「我來,可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