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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點 頌偃 1294 字 2021-03-30

看了看手表輕聲說,「但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晨的十四個小時里,你旁邊的影子是我,身邊挨著的也是我,怕屁,安心睡。」

賀忻偏過頭,用手遮擋住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望著他,目光非常灼熱,又透著點委屈。黑暗中李言蹊的手碰到了他的腰,溫熱觸感讓他有一瞬間的眩暈,仿佛病入膏肓般的渾身燒了起來。

「再唱一遍。」賀忻說。

李言蹊笑了笑,「唱什么?」

賀忻說,「隨便什么都好。」

在李言蹊「狗來狗去」,極度不符合他低沉嗓音的兒歌炮轟中,賀忻卸下了所有防備,緊綳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忘卻了痛苦,沒有了恐懼,很快進入了夢鄉。

李言蹊聽著賀忻綿長的呼吸聲,很沉地嘆了口氣。

他對賀忻從兩看相厭到產生好奇,到現在糅雜了太多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在他波瀾無趣的人生中,初嘗某些驚喜與窘迫,這種過程非常奇妙。

賀忻身上有種特別矛盾的氣質,一直都在潛移默化地吸引著他。他像刺蝟,露給別人看的是保護自己的滿身刺,凌厲又危險,而當你靠近他一點,再靠近一點,對他示好,他就會露出白白軟軟的肚皮,還挺可愛的。

李言蹊睡不著,他翻來覆去了幾分鍾,被賀忻身上的熱度給燙得心猿意馬,他爬起來喝了杯水想,他們同睡一張床不是頭一回了,但現在這種非常煎熬、忐忑又緊張的心情,確確實實讓他難以招架,再次躺到床上時賀忻已經翻了個身面對著他,熱熱的呼吸掃在他臉上,他憑空伸出手想碰一下對方緊緊皺著的眉毛,可惜指尖在空氣中頓了頓,倏而眼睫向下一垂,又克制地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克制什么,為什么要克制,或許是源於本性,或許是慫了。

從他接受這個注定不會接受自己的世界開始,他就告誡自己,跟任何一個人的關系都要止步於他理智能控制的那條防線外。

李言蹊翻了個身,覺得心里有座搖搖欲墜即將轟塌的牆,牆的那邊有一個酷酷的少年在不停越界,不停把它往前推。

賀忻做了一個夢,夢里他待在醫院,那天好像是他八歲的生日,他發燒了,迷迷糊糊在椅子上睡著了,點滴滴完,差點掛進了空氣,他喊了幾聲護士,但沒人理他,他又急又害怕,以前無所謂生病會不會有人陪,但現在特別希望有個人能在他身邊,好讓他不要這么手忙腳亂,最後他自己一下把針拔了,流了好多血,他拿著紙巾按著手背好一會兒,護士終於來了,問他,「你一個人嗎?你爸爸媽媽去哪兒了?」賀忻回答了幾遍,「就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在他吼著的片段里,他發現自己漸漸長大了,嘴里的台詞卻從來沒變過。

後來他想,他一個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但每一年的生日願望總是出賣他,不記得許了多少次了,他想有一個家,每天回家能聞到飯香味,感受得到屋子里的溫暖燈光,電視機開得很響,有笑聲有吵鬧,不再白白挨揍,也不用親眼目睹父親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他可以擁有別人觸手可得的簡單平凡的幸福。

畫面倏然一轉,他在某個黑漆漆的地方睡覺,鬧鍾響了三回,有人開了盞燈,他煩躁地把腦袋窩進被子里,沒過一會兒,那人就把他連拖帶拽地從被子里扯了出來,嘴里說著「賀忻,李岸都起了你還睡?遲到了我可不陪你罰站,你自個兒瀟灑去吧。」

那人背光站著,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陽光從他頭頂穿過,折射出一圈光暈,雖然這束光太吝嗇了,也並不怎么亮,但至少有光。

賀忻猛地一下從床上躍了起來,他喘了幾口氣又躺了回去。

做夢了,他好久都沒做夢了。

還好,不算太差的夢。

抓起手機一看,都第二天九點了,賀忻下床去洗了個澡,趁李言蹊不在,抽了根煙過過癮。李言蹊開門的時候,屋子里煙味還未散盡,他皺了皺眉,發現賀忻不聽醫囑,正趴在窗戶邊邊抽煙邊咳嗽。

「燒退了嗎你就瞎抽?」李言蹊把粥放下,走到他身邊碰了碰他額頭,「是不燙了。」

賀忻勾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