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趕完路上完朝騎完馬,進屋後連澡都沒洗過,就一身塵土加臭汗地躺在他柔軟干凈的床褥上,燕清頓時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黑著臉疾沖過去,二話不說,對著床沿就是全力一腳!
本只想著把床踹得震上幾震,叫裝聾作啞的呂布吃上一驚,結果盛怒下失了准頭,不但沒能踢中鋪了數層棉墊而軟和得很的床側,還因腿稍提高了一點,恰恰踹中睡在上頭的呂布的臀。
「……」
然而呂布那地方的肌肉緊實得跟石塊兒般堅硬無比,燕清只聽得啪咔一聲脆響,只覺一陣細微的刺痛傳來,蹙了蹙眉,一言不發地蹲下查看。
不是他窮緊張,而是上次左臂骨折時,也是這種程度的痛罷了。
「重光!」
屁股挨了一記猛力飛踹,呂布卻仗著皮糙肉厚,跟沒事兒人似的,一個翻身就利索地滾下床,無視燕清的抗議,將他抱起放到床上,硬是掰開他按著捂著的手,又親自給他褪去履襪查看。
「竟傷得如此之重。」呂布裝模作樣地檢查了一會兒,面色沉沉地下了結論:「定有十天半月將不利於行,重光就卧床休息,將濟那事盡數交予布去處置吧。」
對上呂布那隱含期待的目光,燕清面無表情:「呵呵。」
忽然有種干掉主公,自立門戶的沖動。
第57章不得好覺
燕清見趾頭腫得嚴重,雖折大概是沒折,光放著也不是辦法,就讓侍女去取些冰塊,用帛布包著,放在周圍讓它慢慢消腫。
好在正逢臘月,外頭天寒地凍,想要冰塊的話,就地取材即可。
解決了這一茬,燕清心下稍定,毫不客氣地推了一下正側躺在他的床上、閉眼假寐的呂布,以公事公辦的口吻道:「主公請先醒醒,戰事將興,策略未定,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呂布拖長了鼻音,不滿地「嗯」了一聲,勉為其難地掀開左眼的眼皮子,萬分疲憊地瞅著他。
燕清微微一笑,站在床頭,欺身過去,難得俯視了呂布一回,極溫柔地重復了一次:「主公請起。」
其實,這些天里呂布日夜兼程,連赤兔都累得吐了幾口白沫,才好不容易趕在燕清再次出使涼州前趕到了長安,全憑一股要懲治這軍師祭酒到處亂跑的火氣方能撐到現在。
四天四夜沒闔眼的他早疲乏得厲害了,頭一沾枕,更倦得恨不能一睡不醒,哪怕軍師的聲音再悅耳動聽,模樣也賞心悅目,他此時此刻又哪來的心情去聽些催人入眠的策略?
要是換成旁人,呂布怕是眼睛都懶得睜,早不耐煩地一腳將不知死活的對方踢翻,繼續酣然好睡。
縱使他一貫對其言聽計從的燕清的要求,呂布也困得只很想說「不」,可他家軍祭酒的語氣雖聽著溫和柔膩,目光卻堪稱凶巴巴地盯著他,大有他若不肯聽話,就要磨刀霍霍向豬羊的意思了。
呂布沉默片刻,好聲好氣地試圖打個商量:「重光言之有理,然布現著實乏得厲害,縱有要事,不妨等布醒後再做決斷?」
「好。」不想燕清灑然答應,笑眯眯地認同道:「主公千里奔波,旅途勞頓,是該歇一歇了。」
呂布不想他眨眼間就從暗藏殺機的模樣恢復了往日的善解人意,心里一陣驚喜,就聽燕清眉眼一舒,露出一個叫眾生目眩神迷的燦笑,溫溫柔柔地又問:「只是陛下旨意同樣萬分緊急,為錯失戰機,在定策之前,主公便暫只歇一個時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