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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他營的可能?

劉備果然沉得住氣(臉皮也厚),這回被燕清撞個正著,面上也沒有出現客人跟旁勢部將敘舊一事暴露的尷尬,而是在不卑不亢地執禮之後,眼前一亮道:「某姓劉名備,字玄德,此番隨劉荊州入許,竟幸遇燕大鴻臚,實乃三生有幸。」

哪怕劉備毫無根基,如今除一些當初被上級層層盤剝後所剩無幾的戰功,和仁德宏善的名譽外幾乎一無所有,正是最落魄的時候,燕清也不敢小覷這能得曹操煮酒時,一句『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評價的梟雄。

後世人對劉備的評價毀譽參半,有說他是真仁厚,也有說他是偽君子的,燕清對他,始終是保持著萬分欽佩的態度。

哪怕立場注定為敵,也不妨礙這種欣賞。

燕清聞言一笑,也真心實意地恭維道:「玄德亦是風度斐然,令清見之忘俗。你此番遠道而來,受車舟勞頓,清卻因宿務纏身,未能及時相迎,心中甚愧。」

劉備面上是壓抑不住的受寵若驚之意,連道不敢當,燕清欣然笑著,風度翩翩地側身一讓:「若玄德不嫌,可願隨清返回宴中……」

又是一陣你來我往地自謙推讓。

在安靜地充當合格背景,其實聽得額頭隱約冒汗、雙眼發怔的趙雲心中,自家軍師祭酒與劉玄德大人,在謙遜溫和、君子仁厚之風上,完全稱得上棋逢敵手,真叫方才不好脫身的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等燕清耐心十足地陪這位蜀漢的仁德之君磨完,領著他回到宴席,這會兒已是酒過三巡,氛圍正濃的時刻。

得身為大將軍、堪稱權傾朝野的呂布親自安排的盛情款待,劉表也已放下心中的不滿,觥籌交錯,言笑晏晏間,完全稱得上賓主盡歡。

而燕清的忽然到來,則叫全場為之一窒。

得幾乎所有人同時停下動作,向他行禮後,燕清安然一笑,只與劉表簡單致禮,便走向呂布所坐的主位身邊剛騰出來,亦是新設的座位,同時凌厲地瞪了假公濟私,怡然自得地小飲著的郭嘉一眼。

郭嘉不甚自在地歪了歪身子,想要亡羊補牢,將他身後那堆猛一眼看去,少說也有七八個的空酒壇擋住。

可惜為時太晚。

燕清的目光愈發冰冷,心忖這人果然不聽話,之前見他咳嗽,就讓他別喝。結果郭嘉以為他當真脫不得身不會到來,就趁機喝個不停。

燕清慢條斯理地坐下,就感覺距他不過一臂之遙的呂布整個人都愉悅輕快了起來,眼睛也若有若無地頻頻往他這掃,忍不住嘴角一翹,一邊端起酒盞掩飾,一邊壓低聲音道:「主公何故雀躍,如同稚童?」

呂布小晃了一晃,笑哼道:「重光惦記著布,百般忙碌後,仍不辭辛勞而來,豈能不樂?」

燕清微微一哂,忍不住逗他一下:「原來如此。清險些以為,主公是有猛虎之軀,卻有乞巧之心呢。」

呂布的臉皮卻是頗厚,被他這么一嘲,也能迅速反應過來,狡猾道:「布願習得奇淫技巧,以悅重光,簡作乞巧,倒也無錯。」

燕清萬萬沒想到會聽得這一通歪理,既氣又樂,險些沒忍住當場笑出聲來,須臾才綳住了表情的變化,心平氣和地解釋道:「那是奇技淫巧,也絕不做此釋義。」

呂布大大咧咧地一笑,卻毫無糾正之意:「雖不中亦差不遠。」

燕清莞爾。

如此模樣,落入悄悄打量他的荊州來使眼中,真真是君子端方,溫潤如玉,暗自贊嘆不已。

卻絕無可能猜到,他輕啟薄唇,說的是一句再粗鄙不過的:「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