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趙衰作為儐相。
懷嬴作為新娘獻酒、奉食,再被婢女們帶去卧房。嬴任好看著他,目光中滿是欣慰。
重耳正要入席就餐,只聽他道:「這迎親的曲子也聽過了,不如換上一首?」
話音剛落,堂下樂隊齊奏,卻是一首《采菽》:「采菽采菽,筐之莒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玄袞及黼。」
重耳端坐傾聽,只聽趙衰在身後,輕聲提醒,語聲激動:「公子,這首詩說賜予君子車馬禮服,秦君……這是表示要送我們回國了!」
重耳聞言,當即起身行了大禮,又在趙衰的提示下唱了一首《黍苗》:「黍苗,陰雨膏之。」唱畢,又下拜道,「秦君德厚,重耳仰賴秦君,正如黍苗仰賴陰雨。若黍苗成就嘉谷,則必厚報,他日秦君有什么驅使,晉國義不容辭!」
嬴任好哈哈大笑,將其扶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咱們今後既是姻親,也是友邦了。」
於是在一片唱詩聲和歡笑聲中,二人開懷痛飲,通宵達旦。
懷嬴是被婢女的聲音喚醒的,這才發覺自己身著禮服,靠在床頭眯著了。
看到幾個寺人一起抬著重耳進來,忙起身去扶。一扶之下,發覺死沉死沉,這人是真的爛醉如泥,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眾人散去,便只剩下她對著床褥上人事不省的新婚夫君。
她去端了盆涼水來,拍了些在重耳通紅的臉上,替他降溫。
這盆備在新房中,正是二人初見那晚,自己假裝婢女送水去用的,後來重耳端著水來賠禮,就又回到了她手里。
「這可是你我的信物。」懷嬴想了想,微微笑了,他低下頭來,親了親重耳英挺的鼻梁,「我知道,時間倉促,你多半是為了回晉國。不過以後還有日久天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她輕聲道:「重耳,你不要負我。」
閉著眼睛的男人哼哼了一聲。懷嬴抬起頭來,又驚又喜,以為他聽到了。
再細細一聽,卻發現對方嘴里喚的是「大哥」,不由得失望地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又有些小小的慶幸,「幸好是你大哥,你心里還沒有別的什么人……」
話音剛落,就聽重耳「啊」了一聲,突然直起脖子,大吐了起來。
懷嬴嚇了一跳,手忙腳亂之下,下意識地拿了那作為定情信物的珍貴的盆去接。頓時接了好一陣酸臭撲鼻。
她又急又氣,流下淚來,可重耳又已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秦宮的另一邊,趙衰也正在用盆去接狐偃嘔吐的穢物,嘆息了一聲,一臉無奈。
狐偃參加了重耳的婚禮,席間一言不發,卻是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五日後,一切准備停當。重耳等人在秦國大軍的護送下出發,渡過黃河,踏上了晉國的土地。他派出使者,邀請晉國朝臣前來會盟。
又五日,晉國朝臣們紛紛趕來,向重耳行君臣之禮。
再三日,重臣芮才堪堪來遲,被狐偃怒斥。
不過,雙方最終還是達成了協定,由重耳入晉繼承君位,同時割讓幾處土地給秦國作為答謝。
一束陽光透過窗縫,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