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道:「怎么說是意外,不是芮搞的鬼嗎!」
重耳道:「我們剛剛回國,沒有真憑實據,就和芮這樣的重臣為難,只怕其他人會有想法。」
狐偃道:「我們拿住了好幾個可疑的人,可以立刻審問啊!」
趙衰苦笑,心道芮都敢弒君了哪里還會留知情的人等你抓,何況區區幾個小人物又哪里能撼動得了他?眼角處見到重耳的袖子動了動,卻是方才那個有些古怪的寺人的手在動。
他們的手……一直牽著。
他是誰?還未來得及細想,只聽重耳突然改變了注意:「有了!狐偃,你現在立刻帶人去拿芮。趙衰,你去召集群臣,連夜進宮!」
他抬起眼,重瞳明亮:「現在,我就去見那個可以讓芮認罪的人!」
芮顫顫巍巍的,想要喝一口水。
心急如焚,手一直在抖,皮囊中的水倒有大半都灑到了身上。
剛從火海中回來,皮膚還在發燙,他和他的人翻遍了燒滅後的寢宮廢墟,辨認了許多燒焦的屍體,就是沒有重耳。
他逃走了。
他將會做國君,而自己將會被撤掉實權。
一個手下小心翼翼地向他請示:「大人……咱們現在是不是……要逃出宮去?」
「逃?為什么要逃?」他反問道,「宮中失火,我芮第一個趕去救人,護主心切,忠心耿耿,為什么要逃?」
是了,他雖然失敗,但依舊是這晉國的臣子,朝野中的首席。
他迅速地撤離原地,解決了所有不可信的人,如今環顧四周,皆是他的心腹。他自信沒有留下什么把柄。
因此,當看到氣勢洶洶的狐偃時,他還能穩穩地表達關切:「你們找到君上了嗎?他還好嗎?」
狐偃二話不說捆了他就走,他的心腹手下也都被羈押。
芮繼續演,連問是為什么,怎么了。這事情沒有證據,不說誰都無罪,說了誰都會死。他相信,不會有人那么傻。
到了路寢的廢墟前,只見重耳當先而立,已換了新衣,朝中的幾個要員都在,都圓睜著眼看著他。
芮還想喊冤,目光一轉,卻看到了地上跪趴著的一個人影。
那是一個女人,也許年輕時是秀麗的,但現在伏地痛哭,狀若瘋狂。
重耳嘆息了一聲,道:「如此……你們二人便都招供了。」
芮張口結舌,卻見那女人回過頭見到他,立刻要撲上來,長長的指甲揮舞著:「你為何要出賣我!你竟然敢出賣我!」
狐偃的手一松,芮的雙腿發軟,摔倒在地。
他的下巴重重地磕到了地上,血將他的山羊胡子都浸透了。
他無法再說話,也無需再說話。
這是賈君,是先君的側室,她的話眾人自然會信,更何況,她手中有他行事的大量物證。
他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重耳會詐得賈君招供。
他知道,他已經完了。
這一雙手放在膝上,手指微微蜷著,是將握不握的拳頭。
視線從手上上抬,眼前是一道屏風,隔絕了外面的人,但聲音可以清晰地聽見。
「若沒有你提供的消息,賈君也不會輕易招供。」這是重耳的聲音。
另一個聲音尖細而平淡,正是寺人披:「披自當為君上竭盡所能。」
「你之前也是竭盡所能地要殺我。」重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