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大在意,既然回京,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拍了拍女兒的肩頭,她點著頭:「沒事,他如今自顧不暇,不會怎樣,你只管等著,爹娘都不會有事的。」
徐是相信她的,這就點了頭,轉身回了院里。
因著大喪,徐家上下的丫鬟小廝都特別忙亂,一時間各房人手都不夠,徐也讓花桂洪珠洪福去前面幫忙了。
晚些時候,姐妹幾個連著王夫人和陳姨娘趙姨娘等人依舊跪了帷幕後面,一直到了晚上,中庭和靈堂都點上了紅燭,寂靜的夜里突然安靜了下來。
若是吵鬧還好些,一安靜下來,靈堂後面詭異地很。
王夫人讓姨娘們連忙帶了自己的孩子,先回去,她身邊只一個瓶兒,忙帶著徐和徐兩個往堂口去了,前堂還有客,她本意是去找花桂,讓人跟著徐的,可走了門前一問,說是花桂不在,只洪福洪珠在前面伺候著。
王夫人讓瓶兒陪了徐先回去,這就拉了徐的手,要帶她進屋。
在外面就聽見了,李還在,徐不待見他,不想進去,就縮了手:「前堂有客,舅母就叫一個出來陪我就好,我在這等著,不進去了。」
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王夫人轉念一想,也好,這就獨自一個人進去了。
夜風徐徐,吹拂在臉上,徐聽著她離開的腳步聲,被風一吹立即打了個冷戰。
漆黑的夜里,院子里光只是白燈隨風擺動。
她的目光忍不住轉到靈堂那邊去,一時間後頸也覺冰涼,背後總覺得是有人在看著她,哪里好像還有哭聲,怪滲人的。一想到老太爺安安靜靜地躺在棺槨當中,那也是她最終歸宿,恐懼打心底冒了出來,難胡思亂想。
微風又起,徐蹲了下來,這就抱住了雙膝。
她也不敢抬頭,就那么蜷縮成一個團,在心里默默祈盼,盼著洪珠和王夫人快些出來。越是在意,越覺得害怕,飛快在心中數著數,時間像定住了一般。
其實也沒一會兒,只是覺得慢而已。
當耳邊終於響起了腳步聲,徐簡直要叫出來了,她驀然抬頭,看向門口。
以為是洪珠或是洪福,卻是怔住了。
顧青城腳步匆匆,直奔著她大步走過來了。
真是不知他什么時候來的徐家,借著白光,能看見他臉上的急色。
他身形頎長,幾步到她面前,她仰著臉,還怔著。
發抖的胳膊也不抖了,腿也不抖了,徐就那么看著他,眼中都是他。
年輕的男人到她面前,最先蹲了下來。
洪福在他身後挑燈也跟了出來,直叫著她:「小姐!」
可她似乎什么都聽不到了,顧青城一把握了她手,把她冰涼的指尖舉了他唇邊呵了兩口熱氣,又抬手輕撫了她的臉,輕柔得不可思議。
「阿蠻,回神!」他拉起她一起站直了,把她整個人都擁入懷里,直撫著她的後背:「怕了?」
洪福才到背後,挑亮了燈。
四周都亮了,也照亮了徐的臉,一行清淚無聲滑落,委屈亦或什么已然說不大清,她任自己也埋首在他肩頭,悶悶地,嗯了聲。
院子里的老黃狗汪汪叫了起來,又有人往這邊來了,顧青城讓洪福走在前面提燈,趕緊攬住徐的肩頭。
「別怕,先送你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