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1 / 2)

他戴上項鏈,他的臉就燙得嚇人,心臟砰砰直跳?

「身為緘默者怎能沒有一兩件合適的首飾?打扮得太寒酸會被雇主瞧不起的。」恩佐起寶石,「走吧,去酒館里喝一杯,順便打探一下德朗紹古子爵的虛實。我們先後進去,不要引人注目。」

兩人從陽台跳下去,返回桑樹林,牽上馬,繞了一大圈至酒館正門,這才取下面具,裝作普通客人進門。

第16章英雄的故事開始於酒館

朱利亞諾剛在酒館中坐定,窗外便閃過一道奪目的白色電光,幾秒鍾後,天穹中傳來一聲爆裂般的巨響,大雨旋即傾盆而下。羅爾冉夏秋季節的雷雨總是不期而至。他進來得巧,剛好避過了雨。恩佐就沒那么幸運了。他讓朱利亞諾先行,自己稍候片刻,現在正在外頭淋雨呢。

年輕學徒挑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了兩人份的晚餐和兩杯氣泡酒。他端起自己的杯子啜飲,過了一會兒,對面的椅子被人拉開,椅腳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響聲。

「濕透了吧?」朱利亞諾壞笑著問。

恩佐坐下,解開浸滿雨水的斗篷。雖有斗篷擋雨,但他也被淋得夠嗆,金發粘在臉頰和脖子上,猶在往下滴水。他將頭發拂到腦後,擰了一把,接著隨性地甩開頭發,讓一綹綹濕潤的發絲披在肩頭。酒館不甚明亮的燈光映在他的金發上,暈出一層朦朧的光圈。他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飲盡,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而上下翻動。朱利亞諾移開視線,假裝觀察酒館中的客人們,實際上滿腦子都是恩佐。刺客渾身濕透卻又毫不在意的樣子性感極了。他們第一次親熱就是在水里,他永遠都會記得當時恩佐濕漉漉的模樣。直到現在,他一看到浴盆,便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恩佐箍著他腰部的雙手和楔入他身體的力度……夏天悶熱的時候,恩佐最喜歡在情事後來一杯冰鎮的氣泡酒。所有這些都讓朱利亞諾渾身發熱,下腹痙攣似的抽緊。

再這樣下去,他們恐怕就需要找酒館老板開個房間了。幸而此時一陣撥動琴弦的清脆樂聲傳來,吸引了朱利亞諾的注意力,不僅如此,也吸引了酒館中絕大部分客人的注意力。

酒館中有一兩個樂手獻藝,並不是什么千載難逢的罕事,樂聲和歌聲常被當作理所應當的背景,有時甚至不被注意。然而當這名詩人撥動琴弦時,酒館中細密的交談聲、高亢的歡笑聲和杯盤的碰撞聲剎那間全數停止了,眾人一齊扭頭望向樂聲傳來的方向。

一名吟游詩人獨坐酒館一隅,懷中抱著魯特琴,正在調弦。每松緊琴弦一下,他便撥動琴弦一下。詩人面容年輕,卻有一頭冰霜般的白發,想來應是染的,或是天生發色如此。他身著一件長擺的白袍,式樣像某種古舊的禮服,反正不是常人穿的。大概藝人為了引人矚目,總會刻意打扮自己。酒館胖胖的老板匆忙將一盞落地煉金燈放到詩人旁邊,為他照亮四周,接著弓著腰,靜悄悄地退下,似乎害怕自己的粗魯舉止驚擾詩人的雅興。

詩人調好琴弦,試彈了一段小調。酒館中鴉雀無聲,只有婉轉清脆的弦樂,有如淙淙流水漫過溪中的岩石。小調旋律一轉,變成了一首膾炙人口的情歌,講述一個小伙追求心上人的坎坷路途。詩人開口吟唱,和著旋律,歌聲像乘著天鵝的翅膀,飛越眾人頭頂。他聲音沙沙的,卻別有一番韻味。他歌唱時,仿佛雷電都避讓了,直到一曲結束,也不曾聽見一聲雷鳴。

最後一句唱完,詩人按住琴弦,止住弦上的鳴響,向聽眾微微頷首。眾人方才如夢初醒。不知誰第一個開始鼓掌,很快,酒館中掌聲雷動,歡呼與喝甚至蓋過了外面的雷雨聲。許多人嚷著要為詩人買酒潤喉。但詩人只要了一杯清水,沾了沾嘴唇,便讓侍者端下去,開始了第二曲。它的節奏遠比第一首急促,旋律也更為激昂,朱利亞諾聽出它是講述達理安皇帝年輕時冒險旅途的一首歌,人人耳熟能詳。

酒館中的低語和杯盞碰撞聲再次響了起來。歌聲逐漸變成了悅耳的背景音,不再那么引人關注。詩人將自己淡入到了周圍的氛圍中。當然,仍有少數人依舊專心致志地聆聽詩歌。朱利亞諾便是其中之一。不過與其說他在欣賞詩歌,毋寧說他在全神貫注地「欣賞」詩人。

「年輕的達理安,出身草莽,

志存高遠,離鄉外出闖盪。

踏上征程,只為拯救世人,

一人一劍,便敢行走四方……」

桌子下面有什么東西碰了碰朱利亞諾的腳。他倒抽一口冷氣,差點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周圍無人察覺他的異樣。他將投射在詩人身上的目光回,轉向自己的同伴。

「你干什么?!」他壓低聲音,氣沖沖地問。

恩佐歪在桌子上,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玩弄著酒杯。桌子下,他故意蹭了蹭朱利亞諾的腿,以這種曖昧的方式喚起年輕學徒的注意。朱利亞諾臉上一熱,紅色從耳根蔓延到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