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殘留的味道一路追隨,他踏葉無聲,風過只余殘影。
不多會兒,在所有人都未發覺的情況下,他長簫抵唇,深夜中一聲長嘯驚鳥四起。
簫聲低沉嗚咽,如若死神的召喚。劫持執骨的人發現韓棧衣追上後奮力奔跑,再不掩蓋行蹤,留下大半人斷後,其余人全力逃離。
簫聲久久回轉不散,韓棧衣薄衣飛舞,玉手按住小孔,待一聲長鳴後,無數銀針鋪天蓋地而落,就著點點星辰的光,多如牛毛,飛灑而下,朝著那群人,速度之快,進攻之猛,布局之嚴,讓人避無可避!
只一秒的時間,本還提刀而來之人,忽然就那般不動了。定在當場,隨之轟隆一聲紛紛倒地,濺起一地塵埃。
韓棧衣冷哼一聲,幾個飛身,消失無蹤。
黑夜中奔跑的人做著指揮分頭行動,分別兵分三路。只是回頭間,卻並未見韓棧衣追過來。
而在原地
樹影婆娑的黑暗處,一人在悄無聲息的前進,他扛著不省人事的執骨,小心躲閃避露出行蹤。
忽然,他停住了腳步。
夜晚的風總是特別的涼,亦特別的大。那風聲如鬼泣一般,竄進心窩子里,讓人冷的發抖。
韓棧衣的衣袍被風吹的胡亂飄動,那發間的流蘇時而隱,時而現,正背對著來人而站。
即使未曾回頭,那周身的氣度都叫人無法忽視。
轉過身來時,可見盤旋在他手腕上的劍身。
那劍身流轉的光華,與他眉眼間的殺意,相映成輝。
他朝那人一步步走來,猶如奪命的死神。
嘴角掛著笑,如閑庭信步,亦像在自家庭院觀竹欣賞。
他對來人伸出手:「給我。」雖有禮,唇帶笑,眼里卻毫無笑意。
那人似知韓棧衣善用飛針,首先將執骨擋在身前。自己逐步後退,絲毫不敢懈怠。
韓棧衣喊了聲:「卜叔叔。」他往前一步又一步,朝黑暗里的人慢步踱來。
那人一頓,哈哈笑出,「你小子啊。」見身份被識破,他也不再掩蓋什么,聲音不粗不細,聽不出年歲,只是那手中人,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人,你是要不回了。」被稱為卜叔叔的人猛地一抬腳,向後飛去,執骨被抵在胸前,韓棧衣緊追其上。
「小子,長能耐了啊。這么多年不見,已不是當年的小屁孩了。」
「卜叔叔說笑了,就算是當年,你也早就不在無邪了吧。」
這聲之後,卜叔叔未再接話。韓棧衣足尖輕點,加快速度,登時一躍,擋住他人的路。
卜叔叔定住身形,韓棧衣卻不給其機會,話也不說,手腕上攀起的劍一抖劍身,攸地舒展成長劍。
劍若秋水,白如冷光。
一劍刺來,分毫不差。
幾招試水,那人就知自己已不是韓棧衣的對手。上頭命令已下,不得人,便殺人。
執骨被葯所迷,一直擋在他身前,韓棧衣不敢下了重手,卻叫那人鑽了空子。他笑對棧衣道:「小子,如今我已經打不過你了,人我還給你,你就帶著他,去見該見之人吧。」
說時遲那時快,卜叔叔將人扔向半空,韓棧衣撲身而接。
觸到執骨身體時,微蹙的眉頭卻沒能放開,反倒凝的更緊。執骨黑色的衣衫盡數濕透,而當棧衣拿開自己手指後,赫然見到了一片鮮紅。
「骨頭!」心中驚駭,再無心追人,將執骨放在地上仔細檢查,發現他的心口正中一劍,那汩汩血水正是從中冒出。而在傷口上,不斷涌現出血腥味。
心臟被猛地揪緊,望著執骨逐漸失去血色的面容,心痛的不行。
時間再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