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再抬起頭的時候,表情已然平靜了許多,他勉強牽起嘴角:「現在突然間說謝謝是不是太突兀肉麻了點……這樣吧,我們先聊點別的……我還有些疑問,請您為我一一解答。」
張家和頜首:「你問吧。」
「我是夢川人嗎?」
「是。」張家和答的很干脆,頓了一下,又添了一句,「我也是。」
「我在病毒爆發之前就出生了,對嗎?」
張家和這次沉寂了一下,才緩緩點頭:「是。」
「那為什么……」鍾雲從的尾音發顫,「只有我們兩個逃了出來?」
張家和緘默的時間變得更久了:「因為我想保護你。」
鍾雲從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為什么?」他聲音干澀,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又不是你的……」
張家和抬起手阻止了他剩下的話說出來,他嘆了口氣:「原因很簡單我對你心懷愧疚。」
鍾雲從怔忡了一下,旋即好幾種猜想如急電般輾轉而過,譬如,肖隱的死。
包括「失樂園」病毒本身,以及後邊那場劫難,這些都跟他脫不了干系。
鍾雲從無意識地攥緊了手,可手上卻是驀地傳來熱辣辣的刺痛,他倒吸一口涼氣,低頭看了眼,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個紅色的皰疹。
他粗略地掃了眼,沒有放在心上,注意力重新回到張家和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將一連串的疑惑宣之於口「我是誰?您又是誰?當年的『新星』工程究竟是什么?『失樂園』病毒究竟是怎么回事?請您把所有真相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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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正則越來越恐慌。
在服葯後的第三天,那些消退的症狀,又卷土重來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宗正則其實對這件事本身早就有了心理准備,因為他早就知道沒有哪種葯能夠治愈進入發病期的人。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種葯在暫時的壓制過後,竟然會引起反彈,甚至是反噬。
他確定不是錯覺,今天早晨起床後,不僅生理上的症狀全都回來了,連狂躁沉郁的神狀態也跟著回來了,而這才是叫宗正則膽寒的事。
他再次用自殘的方式,才暫時阻斷了自己強烈的施暴傾向,一雙手鮮血淋漓,根本找不到一塊好肉。
他將病房的門封閉起來,瑟瑟發抖地縮在床尾,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矮櫃上的那盒葯。
他已經被種種病症折磨了大半天,但他還是沒有吃葯。
萬一吃了,下一次葯效散去之後,他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
宗正則猶如一個極度干渴的人,而那盒不起眼的葯,則是那杯斟酒,劇毒卻誘惑。
他艱難地把視線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