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8章山東上下初結心,新汲城中紛亂起(2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2654 字 2023-01-31

現在唯一要維護山東這些鄉紳的利益的,似乎是只剩下了曹操,但曹操也是不省油的,要跟著曹操就要付出代價,像是之前那樣的陽奉陰違就自然不行了。

可是山東士族,或者說荀氏家族,並沒有太多選擇權。

還有崔氏等人。

天子能力不足,無法破局,這幾乎是所有山東頂層謀士的共同認知。

這年頭,天子的名號已經是越來越不好用了。

所以道路就剩下了兩條,要么曹操,要么斐潛。

或許在早幾年還有其他的方向,但是走到了當下之後,便是只剩下了這樣的兩條路。

想必崔琰也是看到了如此,所以他倒向了曹操。

政治是妥協的。

曹操也需要山東士族子弟的支持,所以曹操既打壓,也拉攏。

山東士族想要保全自身的利益,所以對於曹操也是既對抗,也配合。

天子也是如此。

這是荀或所習慣的模式,或許沒有斐潛作為模板,荀或會認為這種模式已經是非常完善了。直至某一天,他看到了關中,看到了關中的斐潛在脫離了這個模板之後,竟然能迸發出更強大,更耀眼的光芒……

這讓荀或驚訝,也讓他驚恐,是本能的,對於陌生的那種驚恐。

斐潛,畢竟時間太短了。

時間,這是一個充滿了魔力的詞語。

有時候山東的士族子弟表示要遵從上古,敬效先賢,不一定是完全的愚蠢,也是代表了對於時間的一種敬畏,但是荀或在斐潛身上,似乎沒有看到這種敬畏,他肆無忌憚的祛除著原本大漢的那些框架,破壞著大漢的體系。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com 換源app】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大漢三四百年積攢,是這么多的先賢的智慧沉淀,斐潛怎么就能確定關中就是一條正確的路呢?當年王莽之時,不也是一開始的時候天下皆以為是聖賢轉世,中興有望么?可是後來呢?

雖然如今長安逐漸的在證明了一些事情,但是荀或無奈的發現,他原本還想要再等等,再看看,現在不行了,因為沒時間了。

必須到了抉擇的時候,非此即彼。

就像是一輛馬車,奔馳在道路之上,左邊的輪子在左邊的路,右邊的輪子在右邊的路,道路出現了分叉,繼續向前,必然是撞死在分叉口上,只能選一條。

至於為什么不能選斐潛那邊,其實很簡單,因為荀或等潁川士族,已經將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了曹操這一邊。潁川在山東,他們的土地也在山東,他們習慣的家鄉,習慣的模式也是山東的,所以他們看起來似乎可以選,實際上也沒得選。

荀氏如今已經和曹操瓜葛太多了……

『令君,不早了,歇息罷……』

荀或身後的心腹仆從,輕輕的提醒道。

荀或默然,點了點頭。從丞相府回來,他其實已經非常疲憊了,但是精神上面卻依舊還在擔憂這個,考慮那個,使得他難以入眠,便是出來看雪,一轉眼之間,似乎又快到了第二天了。

『……』荀或望了一眼東方,然後沉默了一會兒,便是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時光匆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

不管是一個智者,亦或是一個蠢貨。

……(*`ェ′*)……

『殺啊!』

常方大喊著,舉著戰刀沖向了城門。

出問題了。

常方沒想到在哪一個普通的民坊之中,竟然還藏著明顯是軍伍之中的護衛!

雖然說常方有一個出其不意的夜襲,那些護衛也因為長時間的駐守導致有些松懈,但是這些護衛畢竟和一般的家丁有本質上的不同,給與常方的反擊自然更加的勐烈……

最後常方他搶了人出來,但是也因此失去了兩名好手,並且還驚動了新汲城中的守軍!

最終變成了這樣的局面,他只能殺出去。

以最快的速度殺出去!

幸好是下雪天,所以弓箭弩失什么的難以施展,否則城頭上來一陣箭雨覆蓋,常方他們說不得就會死在街道之中!

此時此刻,常方已經殺出了里坊,朝著城門撲去。

一名在城門下值守的兵卒慌亂的朝著常方捅來,卻被常方引著戰刀一翻一拖,就勢斬斷右邊一個門洞里面小卒的手臂,咬牙擰眉再把刀一抽再一送,回手將戰刀的戰刀的尖刃穿透另外一個兵卒的皮甲,噗地捅進那人的胸膛。

鮮血頓時從人的嘴里淌出來,在雪夜之中冒出騰騰的白氣。值守門洞的兵卒兩只眼睛兀地鼓起,失神錯亂的目光從胸口的半截刀刃慢慢移到常方的臉上,然後再轉向浩瀚昏暗的天空,吐口長氣,軟倒在地。

常方進步側身,一腳就踹在一面頂過來的皮盾上,砰地發出一聲悶響,在皮盾之後的兵卒不由得踉蹌著往邊上歪斜了一步,便是被常方橫著一刀劃過,破開了肚腹,熱氣騰騰的五臟六腹帶著鮮血立刻迸出來。那名兵卒嘴里嗷地一聲嚎,拋了手中的刀盾就去捂破膛的肚子,卻被常方後面趕上來的彭越順手一刀就剁在了其脖子上……

彭越是被常方叫來的幫手。

『抽開門閂!打開城門!』

常方對著彭越大喊著,然後伸手將那名兵卒掉落的盾牌擋在了面前,轉身立在門洞之中,對著後方追殺上來的兵卒。

雖然常方殺了出來,但是他的胳膊和腿上也有掛彩,身上不知道是沾染這他人的鮮血,還是自己流淌出來的血,反正上下都是血氣升騰,好在傷的都不是要緊地方,他還能勉強支撐住。

他擋兩下退一步,再擋兩下又退一步,喘息之間就被幾個曹軍守兵逼回門洞口,側身讓過一個從一側曹軍兵卒,再想揮刀時卻聽到『鐺』的一聲響,常方的戰刀便是砍在了城門洞上的條石上。

對面的曹軍兵卒覷得機會,便是面露猙獰舉著彎刀撲上來,恨不能一刀把常方斬成好幾段!

常方手一松,棄了戰刀,只是將盾牌一頂,盾牌那邊噼過來的刀會不會砍倒自己身上,只能是先處理另外一側的對手,手一揚托起那人拿刀的右臂,將其戰刀頂開的同時抓住那人的肩膀,鼻腔里哼一聲便是用力拉扯,那名兵卒不由自主就被拖到了常方面前……

常方頭先向後揚起,然後便是狠狠的頂了上去!

在不知道是面骨還是鼻骨的碎裂清晰脆響中,那名兵卒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軟塌塌的倒了下去。

常方隨手拋下軟得就象一攤泥的敵人,一抬腿胳膊一伸,又是揪過另一個對手。那已然被剛才的一幕嚇傻了,手里拿著刀竟然沒去砍常方,就那樣被常方一腳踹在那人的褲襠之處,頓時又是一聲詭異的聲響,那人發出了一聲滅絕人寰的慘叫聲,便歪著身軀倒了下去……

門洞口突然漫起一股屎尿的臊臭味。

那個被常方一腳踹到要害的兵卒顯然是失禁了。

若是論在戰陣當中殺敵,常方未必是那些統兵將領的對手,但是在狹小的地方,比如室內,或是像是當下的城門洞之中,卻能讓常方完全的施展出其搏殺的手段來。

常方連續的擊倒對手,並且還是失去了手中戰刀的情況下,尤其是那名屎尿失禁的兵卒的慘狀,更是讓追殺而來的兵卒稍微回縮了一下,顯然是被嚇到了。

門洞口這極其短暫的對峙,爭取了一定的時間。

咣當一聲,碩大的門閂被拉扯出來,掉落在地面上。

寒風呼嘯而出,城門被扯開了一條縫。

『走!快走!』

『護著孩子的先走!!』

常方將腳底下的長槍或是戰刀挑起,然後瘋狂的朝著門洞前方投擲,為了讓彭越和目標能夠先出去。

剩余的幾名手下奮力擠開城門,常方舉著盾牌護著,且戰且退。

但是,隨著人手一個個退出了城門外,常方承受的壓力便是越來越大,最後等到他自己要出去的時候,就出不去了……

在常方准備轉身出去的時候,被蜂擁而來的兵卒一槍扎在了腿上,旋即整個人都歪斜了,旋即不知道多少刀槍齊齊而來,敲打扎刺在盾牌上,也在常方身上留下了好幾道的傷口。

血液噴濺出來。

常方慘叫出聲。

『常頭!』

城門之外的人扒在城門縫上喊著。

『走!都走!』常方嘶吼著,鼓起最後的力量抵擋著,吼叫著,『走南線!快帶著人走!快走啊……』

在城外接應的人牽著戰馬沖到了城門外,拉扯著那些逃出來的人上馬,匆匆逃離,但是常方自己則是永遠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