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坐起身,摸索著把那道光抓在手里,忽然做了一個膽大包天的決定。
他看了看熟睡中的潘雲來,輕手輕腳起床,用鑰匙把卧室房門反鎖,穿著睡衣跑
出了門。
五
四年前那次深夜出逃很快就以失敗告終,其實白童知道他無力逃脫潘雲來的掌控,
他那時只是一時意氣,跑不了也要讓老男人吃個癟,反正自己一時爽了,管他回
來是不是火葬場。
但出逃的後果確實超乎白童的想象,那次的"懲罰"讓他留下一個終身陰影--
那天之後,他非常害怕聽見"滴答滴答"的水聲。
白童又聽見了那樣的聲音,一滴水漸漸凝結成上尖下圓的形狀,終於承受不住重
力,掉落下來,在空中劃過一道雪白的線,摔碎在堅硬的台面上--
滴答。即便是最輕微的水聲都能讓他從睡夢中驚醒。
白童猛地坐起身,胸口急速起伏,他下意識地去抱潘雲來,這些年來,不管出於
被迫還是自願,這個男人一直陪在他身邊這是既成事實。不論是噩夢驚醒,還是
生病受傷,無數個黑暗深夜他想要一個依靠的時候,身邊只有這個人,第一時間
尋求他的體溫和撫慰已經成為一種根植在血液中的本能。
但這次白童摸了個空,滴答的水聲還在耳邊固執回響,攪得他心神不寧。
白童只好起身,向著那聲音的源頭跌跌撞撞游盪過去。
天色剛剛蒙蒙亮,潘雲來站在廚房里,氣色不佳,白童捂著耳朵站到他身後,不
高興地叫了他一聲:"三哥......"隨後他抬起下巴朝沒有關嚴的水龍頭指了指。
潘雲來回頭,看見白童眼睛里滿滿的恐懼驚惶,他意識到了什么,心里一疼,急
忙把水龍頭關好,放下切了一半的番茄,過來親了親白童的額頭:"嚇著你了?
我沒注意......"
水聲終於停止了,白童放下捂耳朵的手,松了一口氣,奇道:"三哥,你這是在
干什么?"
潘雲來搖了搖頭,似乎覺得自己很可笑:"唔,我睡不著了,不如起來做個早餐,
你是8點半上班吧?吃個清湯面還來得及。"
當然來得及,現在才五點半。
白童啞口無言,這兩年來潘雲來確實有很多變化,但在他一沒生病,二沒受傷,
三沒被操得下不了床的情況下,給他做早餐這還是頭一回。
聯想到潘雲來前些日子親自給他挑荔枝,對他要自己找工作的事情也就稀里糊塗
答應了,還在昨天他晚歸說謊的情況下,只是把他拷了十幾分鍾小懲大誡......
這老男人一定是有病了,白童想,而且病得不輕。
他上前試探著摸了摸潘雲來的腦門,猶疑道:"......你沒事吧?"
潘雲來撥開他的手,笑道:"我有什么事?倒是你,我這幾天忙也忘了問,你在
公司中午是怎么吃飯的?"
白童走到水池邊幫他洗青菜,隨口說:"公司有食堂。"
潘雲來挑眉,嗤笑一聲說:"你那么挑嘴吃的了食堂?之前的鍾點工怎么看不見
了?再請一個給你做飯吧?這些小事還要我天天操心嗎......"
白童把洗好的小青菜遞給他,看著他下進熱氣騰騰的鍋里:"劉阿姨家添了大孫
子,她回去伺候媳婦兒做月子了......我不想請阿姨了,自己也吃得挺好的。"
白童一點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