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學校里，沈穆看到梁殷正和其他人開心地交談，他不再向自己搭話。

同學們看在眼里，認為肯定是沈穆這邊的錯，他哪里惹到梁殷了，也都不再找沈穆。

沈穆在學校里又變成一個人了，而且之前明里暗里受到的欺負如今還變本加厲了。

他知道梁殷是故意的，為了讓自己再次體驗被冷落被欺負的感覺。

如果在以前，他根本不會相信班里小太陽般的梁殷會做出這種事。只是…兩天前他被梁殷怒罵和暴打之後，沈穆才真正認識到梁殷外表下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惡劣。

他想，如果一開始，梁殷沒有救他就好了，也不會讓他體會這種攀上高空又一下墜落的感覺…

但是，也就不會認識他的爸爸，梁懷遠了…

這兩天，他都會去梁懷遠家樓下，但是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理由可以進去。

回到自己那個陰冷的家，他媽媽最近這兩天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就拿沈穆出氣，沈穆被打的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抱著膝蓋坐在角落里，以前他覺得這是家常便飯，已經習慣了，可是之前他明明經歷過那一段溫暖美好的時光…

只是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不對，不全是假的。

還有梁懷遠是真的…

越是如此境地，就越對那一點僅存的光明產生向往。

***

這天下午放學，梁殷仍是來到梁家樓下，朝上看，他們家正亮著燈光，梁懷遠一定在為梁殷准備晚飯吧。

真好…

步伐正猶豫是不是要跨上樓去。

他並沒有想向梁懷遠揭發梁殷的意圖，他只是想再見見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疑問為什么自己這幾天都沒來，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想再見到自己…

「你又來了？你他媽是偷窺狂還是痴漢？」

「！」沈穆嚇了一跳，他轉過頭，發現梁殷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身邊，臉上是那種毫無保留的冷漠和不屑。

「呵，還不死心？就這么喜歡我爸？」

「……」

「好，那我就讓你再見一見他！」

木質的棒球棍重重地一揮，就打在了沈穆的後頸處。

***

沈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正坐在一張靠背椅上，他看到梁殷正在用繩子把他和身後的椅子捆在一起。

沈穆掙扎了兩下，「梁殷，你干什么？！」

「你不是想見我爸嗎？我就讓你好好地見一見他。」

沈穆朝前看去，他們此時正在梁家的卧室里，他看到梁懷遠正睡在前面的地板上。卧室里挺黑，只窗外的光亮和一盞微弱的壁燈亮著。

「喂，起來了，騷貨。」梁殷踢了踢被子里的梁懷遠。

聽著梁殷的稱呼，沈穆頓時就皺了皺眉。

「死豬，你要睡到什么時候啊？！」梁殷的腳勁開始發狠。

「唔…小殷？」梁懷遠似乎是被弄醒了，動了動身體。

「快給我起來！」梁殷一下就把梁懷遠的被子給掀開。

「小殷…你干…」梁懷遠坐起身，看到了前方的沈穆，「小穆？」他有些驚訝地瞪著眼，「小穆，你怎么會…」

「懷遠叔…」

「這家伙想要見你，一直跟個惡心的偷窺狂一樣在樓下轉悠，那好，我這次就讓他見個夠！」

「你做什么要捆著他？」梁懷遠皺起眉。

「呵，我怕他發瘋。」梁殷轉向梁懷遠，「也正好跟你算算這幾天的賬，你是不是以為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沈穆看到梁殷正俯視著他的爸爸梁懷遠。

梁懷遠的眼神稍有躲閃，「小殷，你在說…」

「啪」的一聲，梁殷一巴掌就打在了梁懷遠的臉上。

「梁殷！」沈穆喊了一聲，他簡直不敢相信梁殷會對他的爸爸做這種事。

「……」梁懷遠什么也沒說。

梁殷掐住梁懷遠的脖子，讓他的身體抵在後方的牆上，令他抬著頭仰視自己，「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的爸爸？」

梁懷遠被掐的有些難受，「小殷…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