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1 / 2)

天冤 未知 3057 字 2021-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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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夜時分,劉鎖林、劉翠翠,葉蘭英又跑到山上來拉劉鎖森回去。劉鎖森說:「人家兒子能為娘守孝七七四九天,我守一夜還不行嗎?」

劉鎖林說:「哥,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守夜。」

劉鎖森說:「不行,娘是為我屈死的,我不給她守夜,我還是人嗎?再說明天你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你的身體重要,我和翠翠、蘭英可都指望著你呢。」劉鎖森說著,推了一把劉鎖林,又對仨人說:「你們走,你們都給我走,讓我一個人陪娘說說話。」

後半夜,山里起風了,湖水在風的推動下使勁的拍打著岸邊的石頭,樹葉也被風吹的沙沙作響,紙灰也隨著風兒飄向遠方。在若明若暗的火光中,山下有一個人向池塘邊走來,她知道這里,更熟悉這里,這是她長年勞動過的地方,這里曾有她的家和她的親人。

張玲玉哭著跑到趙玉香的墳前,一邊磕著頭一邊說:「娘啊,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病鬧的啊。」

劉鎖森想把張玲玉扶起來,張玲玉卻一把抱住了劉鎖森哭喊著:「鎖森啊,我對不住你,更對不起孩子和娘,我想你們哪!」

劉鎖森不知所措地流著眼淚,過了一會兒,好像想起了什么,慢慢地推開了張玲玉,說道:「玲玉,你的經歷我已經聽說了。以後,你打算怎么辦?」

張玲玉說:「說心里話,自從我清醒之後,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娘、你和翠翠。我原以為,你早已結婚生子了。回來一看,才知道我的走失給全家人帶來了這么大的災難,讓我下輩子變牛做馬來補償你們吧。我今天來看你,就想跟你說:我沒臉再在青龍縣呆下去了,我們村的人都說我是鬼,你們村的人都把我看成是掃帚星。大家都埋怨我,可是,我能去埋怨林彪嗎?」

劉鎖森說:「這只能怪你我命運不濟,你也是文化大革命的受害者啊!哎,不提它了。我聽柱子跟我說過,你現在有兩個結婚證,如果我堅持的話,你的第二個結婚證是非法的。你剛才說得對,你的確無法再生活在生你、養你的這塊土地上,過兩天咱倆到公社把離婚手續辦了,你就安心地在黃河邊上過日子吧。」

「你真能理解我?我這也是萬般無奈啊!」

劉鎖森說:「咱倆夫妻十年,能沒有點感情嗎?我希望你今後的生活安定、幸福!你就不用管我了,我什么苦日子都能過。你回到山東後,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平安日子吧」。

張玲玉感激的說:「謝謝你,鎖森。我還想見翠翠一面,可她說啥也不肯見我。」

劉鎖森說:「翠翠這十年受的苦、遭的罪你是知道的,尤其是被你娘騙去後,在你娘家里還不如一條狗,翠翠始終記著這個仇,始終忘不了那段日子啊。她從你二妹子家逃出來後,要不是齊老師遇到,說不定她也死在外面了。」劉鎖森擦了擦眼淚,接著說:「當然,這事不能全怪到你身上。孩子還小,一時轉不過彎來,這兩天我勸勸她,等咱倆到公社辦離婚手續時,我把她帶去,讓你見一見。」

張玲玉說:「女兒是我現在最大的心病,也許她要恨我一輩子了。臨來時,我娘讓我對你說她覺得很對不住你們家,當時她也是愛女心切,沒想到今天的結果,你能原諒她嗎?」

劉鎖森答道:「雖然你娘的行為有些過分,但也不難理解。問題的關鍵是:司法部門是否依法辦案。至於說到原諒,實話跟你說,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什么叫生氣,什么叫快樂了。十年的冤獄生涯,我心里早就麻木了,已經沒有了愛和恨的概念。」

二人說著,東方露出了曙光。張玲玉站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得回去了。鎖森,你能再抱我一次嗎?」

劉鎖森慢慢地站了起來,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雙方都知道,這次擁抱是十年夫妻感情的擁抱。這次擁抱是十年磨難後的擁抱,這次擁抱更是永遠離別的擁抱。

就在劉鎖森哭訴母親的同時,在縣城的一個角落里也發出了哭天嚎地的聲音,那不是別人家,正是原劉鎖森案件專案組的成員李中華的家。

劉鎖森的冤案真相大白後,當時參加辦案的胡有財、張建設、李中華等人一起被隔離審查,交待問題,等待審判。誰也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胡有財把問題一股腦兒的推給了張建設和李中華,張建設更是一推六二五,說全是李中華搞的刑訊供。在審訊中,胡有財一口否認「讓李中華轉告看守所長特殊」照顧「一下趙玉香」的事,說是李中華擅自作主。看守所長則證實:折磨趙玉香是李中華讓他干的。張建設還證實,審訊趙玉香時,李中華幾次出手打的都很重,有一次趙玉香頂了他兩句,李中華就把趙玉香打得昏了過去,甚至說供趙玉香、耿寶權、何歪子等人都是李中華一人所為。這些人一下子把刑訊供的罪名全部推給了李中華,再加上上邊沒有人出面替李中華說話,使李中華的精神徹底垮了。

最近,李中華聽說,胡有財只判一年有期徒刑,而自己要判十幾年。李中華一直想不開,後悔自己當初在劉鎖森的案子上為什么不多長幾個心眼,怎么能夠聽信他人,人家怎么說,自己就怎么干呢,這不是被人家利用了嗎?到最後,為什么別人把問題都推在自己的身上呢?我是不是聽領導的指示太積極啦?他越想越恨自己,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是叫苦不迭,自認窮途末路。終於,在昨天晚上,辦案人員同他談完話後,他趁看守不注意就用碗喳子劃開手腕上的大動脈,因長時間沒被發現,流血過多而死亡。

李中華的母親和媳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丈夫做了什么壞事,不知道好端端的兒子、丈夫為什么要自殺。只有母親和媳婦的哭聲伴著這長長的黑夜,在聽著又一個冤魂在訴說……

中原大地夏收的最後一天,太陽在天高雲淡的藍色幕布映襯下,顯得那么火紅,那么嬌艷。在溫柔的陽光撫摸下,大地上的片片稻田、麥田金黃耀眼。尤其是那大塊,大塊的油菜地更是讓人眷戀。一片片綠葉隨風擺動,一朵朵鮮花向人們招喚,令人心情舒暢,激情滿懷。到處是一派歡歌笑語,到處是一片豐收的景象。

在花月村的一片麥田里,劉鎖林開著聯合收割機在收割著小麥。收割機過後一片片倒下的麥穗順著傳送帶進入了脫粒機,葉蘭英開著箱車把脫掉麥桿的麥粒拋進了自己的車箱里。

葉蘭英摘下脖子上的毛巾向劉瑣林搖著說:「瑣林,咱們快點干,早點回去准備、明天好去耿庄啊。」

劉瑣林向葉蘭英笑了笑說:「知道了,我記著哪。」

在地里收割的劉書記、柱子娘、齊老師等人對十年以來劉家所發生的事情都歷歷在目,打心眼里為鎖林和蘭英高興。

柱子娘大聲說:「鎖林哪,你娘要是能看到我們今天這么歡樂,一定會高興的。別忘了你和蘭英一定要給她生個兒子啊,了卻她的心願啊。」

劉鎖林笑著看了看葉蘭英,對柱子娘說:「這事你問她吧。」

柱子娘笑著說:「我問蘭英干啥,那是你的事。蘭英那塊寶地不是你種啥收啥嘛?」說完引起很多人大笑。把劉鎖林和葉蘭英笑的面紅耳赤。

這時,從很遠很遠的地頭,劉翠翠跑了過來,舉著手里一紙判決書說:「劉書記、二乃乃、齊老師、叔、嬸,胡有財刑訊供的官司判下來了。」人們都急忙的跑到翠翠身邊。

劉鎖林看了後說:「法院怎么判的?就胡有財判了一年有期徒刑,其它人都沒事了?」

柱子娘說:「是啊,柱子不是說要以殺人罪起訴那個胡有財嘛?」

劉翠翠說:「我爹手里沒有證據,他們又把責任都推到自殺的李中華身上,公訴人和法官也沒有辦法啊。」

葉蘭英說道:「那娘就白死了?這不太便宜他們了。」

劉翠翠說:「現在的法制還不健全,制造冤案的人付出的成本太底!」

齊老師對翠翠說:「翠翠呀,得饒人處且饒人,團結一致向前看嘛。我看,你家的冤也申了,仇也報了,國家賠償也快下來了,你是不是該找婆家了。」

翠翠說:「不著急,就我這樣的還怕找不著對象。」

柱子娘說:「翠翠的眼光可高著哪,恐怕咱村,咱鄉沒有啊。」

鐵蛋子走過來說:「翠翠姐,你想找個什么樣的丈夫,能告訴我們嗎?」

翠翠仰起頭,笑著說:「反正不是你這樣的。應該是高高的,大大的,有知識,有文化的,還得長的帥氣的。

劉書記說:「這樣的小伙子恐怕在咱們這方圓幾十里地還沒有吧。」

葉蘭英說:「你們不知道,現在翠翠可不是一般人了,都成了新聞跟蹤的焦點人物啦。她每天都能收到全國各地的求愛信,前天還收到華中政法大學直接招收的《錄取通知書》,馬上要成為大學生了。看把她美的,都快樂出鼻涕泡來了。」

翠翠一扭頭,紅著臉說:「二嬸,你也跟著起哄。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得先拿到大學畢業證書,才能考慮對象問題。不理你們了,我去找我爹去。」說完,翠翠像燕子一樣向村里飛去。此時,她甩開了悲傷,甩開了哭涕,甩開了人間不平之事,在歡笑的路上奔跑……

柱子娘邊笑邊擦著眼淚,望著翠翠歡快的背影說:「苦盡甜來,人家是趕上好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