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1 / 2)

兩個月,庄麗都沒有來月經,馬小波沒留心,庄麗也沒跟他說。星期天一早,庄麗對馬小波說:「吃了早飯咱們去我媽那里吧?」馬小波問:「有什么事嗎?」庄麗說:「沒什么事,好些天沒過去了。」馬小波說:「我有點累,你自己去吧,把我從紹興帶回來的黃酒給爸捎去;下個星期天咱們一起去。」庄麗看看馬小波,欲言又止。馬小波覺得不對勁,狐疑地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庄麗說:「沒有,能出什么事?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吧。」

吃過早飯,庄麗騎著電動自行車去了爸媽家,馬小波就躺在床上睡覺。卻一點睡意都找不見了,想後腳跟去岳父家,給庄麗一個驚喜,卻提不起精神來,就躺在那里亂想。最近,馬小波老是懶得動彈,對許多從前著迷的事情突然就失去了興趣,情緒波動很大,但他學會了掩蓋自己,不讓庄麗和身邊的人看出來。

庄麗前腳去了她媽那里,後腳就有人敲門。馬小波以為是物業公司抄煤氣表的,慢騰騰地過去拉開門,竟然是蘇小妹,一下愣住了。蘇小妹越發豐滿了,笑模笑樣地站在那里打量他。馬小波一把把她拉進來,關上門說:「你怎么來了?有事嗎?」蘇小妹徑直走進客廳,一邊說:「別緊張,我看見你那位騎車走了,要不然我敢來?」馬小波的確有點緊張,蘇小妹是第一個他在婚姻之外發生過關系的女人,雖然因為他沒有外遇經驗,當時很快就不行了,而且感覺十分糟糕,現在見了她還是有些心跳加快。事過境遷,馬小波忘記了當時的糟糕情況,卻記住了蘇小妹少見的敏感和瘋狂,後來有很多時候,馬小波有過再次真正占有蘇小妹的沖動,他一直渴望她,又有點怕她。雖然就是因為蘇小妹,自己的生活才發生了諸多變故和不幸,面對面的時候,馬小波卻找不到一丁點怨恨她的情緒。此刻,望著蘇小妹豐腴的腰身,馬小波控制不住自己,手抖抖地從後面摟住她。蘇小妹把包放在茶幾上,回身勾住馬小波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馬小波的手向蘇小妹的胸脯上伸去,腿也有點發抖。蘇小妹很積極地迎合他,並摸索著去解他的皮帶。意亂情迷之時,馬小波突然感到庄麗正怨恨地望著自己,下意識地一把抓住蘇小妹的手,大聲說:「別,我們不能這樣了!」蘇小妹愣了一下,很失望地放開馬小波,帶著母性的溫情望著他,嘆了口氣說:「你怎么還是這個樣子?」馬小波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小妹,你那次懷上我的孩子沒有?」蘇小妹意味深長地打量著馬小波,笑而不答。馬小波追問道:「到底有沒有,我只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了孩子,沒別的意思。」蘇小妹無所謂地笑笑:「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我們說好不再提這件事的。」然後決然地放開馬小波,一手拿起她的包,一手抱著馬小波的肩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眼神復雜地望著他說:「再見,我的小波哥,我趕時間呢,有空再來找你,反正我知道你家住哪了。」馬小波呆呆地看著蘇小妹拉開門,又回過身來對他笑笑,出去把門關上了。

馬小波疲憊地坐進沙發里,不知道剛才是不是一個夢。「我怎么可以再和她那樣?庄麗知道了非氣死不可。幸虧懸崖勒馬!」馬小波正在猜測蘇小妹是否已經生下自己的孩子,電話鈴響了,嚇了他一跳,搞清是電話,起來過去抓起了聽筒,竟然又是蘇小妹的聲音。

「小波,剛才忘了一件事,你願不願聽聽?」

馬小波以為她要說孩子的事情,放松了一下,調笑道:「好事還是壞事?」

「當然是好事,是你老婆有好事。」

馬小波的心揪緊了,失口道:「你不要傷害她,她要是知道了咱們的事,我跟你沒完。」

蘇小妹停頓了一會兒,嘆口氣說:「到底和你老婆親啊,看把你心疼的,我都不敢說了。」

馬小波不吭氣,等著命運的宣判,再次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無比懊悔。

蘇小妹說:「我老公的公司在你們這里開了分公司,缺個會計,你老婆不是下崗兩三個月了嗎?會用電腦吧,要想來,我跟我老公說一聲就可以。」

馬小波松了口氣,問道:「你老公是經理?」

「嗯,他只會掙錢,沒別的本事。」

馬小波想了想問:「會計是很重要的職位,能隨便給人嗎?」

庄麗說:「這你就別管了,相信我好了,跟你老婆商量一下願不願意吧。」

馬小波為難地說:「可我怎么跟她說?」

「就說你的一位大學同學介紹的,反正我又不怎么去他們公司,見不著幾面的。」

馬小波很想給庄麗把這個好工作安排下,讓自己在她面前找回點尊嚴,可又怕這樣會埋下一顆定時炸彈,況且讓蘇小妹老公察覺了麻煩就大了,於是說:「還是算了吧,她最近身體不舒服,我不想讓她上班。」

蘇小妹有些失望地說:「我就是想給你辦點事情,想讓你在老婆面前有面子啊。你還是跟她商量一下吧,兩天之內給我個回話,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你想清楚啊。」

「好吧,我跟她商量一下再聯系你,再見。」馬小波等著蘇小妹掛電話,卻遲遲聽不到斷線的聲音,問道,「干嗎不掛啊?」蘇小妹這才幽幽地說:「你先掛!」馬小波頓了頓,一橫心,掛了。放下電話,仰靠在沙發上,感到了深深的失落,久違的愛情的沖動在心頭跳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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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只有死了才能真正的贖罪(2)

很晚了庄麗還沒回來,馬小波心亂如麻,打了個電話過去。岳母接上了說:「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明天一大早過來吧,在這邊吃早飯。」馬小波說:「明天上班啊。」老太太很不高興地說:「庄麗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思上班?」馬小波的心向下沉去,膽怯地問道:「庄麗怎么了,媽?」老太太不留情面地譏諷道:「你也太不把她當回事了吧,她身子不正常你就不知道?」馬小波有些氣悶,口氣開始生硬:「她沒給我說過啊。」這時庄麗接過了電話,先問馬小波吃過晚飯沒有,然後說:「明天你請個假吧,陪我去醫院檢查一下。」馬小波有些生氣地說:「你怎么不跟我說,跑你媽那里說去了?」庄麗有些理虧地說:「我以為不是什么事情,聽媽一說才害了怕。」馬小波見庄麗不像從前那樣對他發火,反而對自己的態度不好意思起來,溫柔地說:「好吧,總是你最重要,我明天一早就過去。」

第二天,馬小波早早來到岳父家,岳母的臉色不大好看,馬小波沒在意,一起吃過早飯就去了醫院。

醫生說庄麗是因為精神原因引起的月經不調,要注意營養,開了一大堆葯,叫明天來拿詳細診斷報告。岳母見不是有孩子了,很失望,回來時一路埋怨女兒不會照顧自己,聽得馬小波耳根子直發燒。先把老太太送到了家,兩口子沒下車,又回自己家。進了家門,馬小波愧疚地對庄麗說:「小麗,我對不起你!」庄麗笑笑,把馬小波的腦袋摟在胸前,柔聲說:「傻子,你以後對我好就行了,還有大半輩子呢!」馬小波想到和蘇小妹還有劉阿朵的事情,更覺得心里有愧,竟然哭了起來。庄麗像母親哄孩子一樣哄著他,馬小波越發悲傷了,哭得頭暈眼花。後來庄麗也哭了起來,不過她只是不出聲地抹著眼淚。

吃過午飯,馬小波沒有去上班,陪著庄麗。

第二天,馬小波去醫院拿診斷報告,專家確診庄麗為精神障礙性閉經,提醒馬小波注意病人的心理需求,盡量讓她心情愉快一些。馬小波馬上有了負罪感,去岳父家送診斷報告時,不敢抬頭看岳母的眼睛。從岳父家出來,馬小波決定打電話給蘇小妹,無論如何要給庄麗找個好工作,這樣或許她的心情會好一些。蘇小妹說:「我回老家了,半個月後回去,你別擔心,我已經跟我老公說好了。回去我給你打電話,咱們面談吧。」

半個月後,庄麗看不出什么變化,馬小波又黑又瘦,沒了個人樣,以至於去蘇小妹住處找她的時候,把對方嚇了一跳。蘇小妹叫道:「媽呀,你怎么搞的,跟個非洲難民似的!」馬小波說:「沒事,這段時間忙得厲害,怎么樣,都安排好了吧?」蘇小妹捧著他的臉說:「先別說別的,讓我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樣子了,你心疼死我了!」眼淚汪汪的。馬小波任憑她擺弄,木然地說:「我再說一遍,無論如何不能讓庄麗知道咱們倆的事情,會要了她的命!」蘇小妹嘆口氣說:「我只在乎你的命,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馬小波說:「那多會兒能上班?」蘇小妹說:「你先叫她來學習幾天,總得有一個適應過程吧,完了我給你幾本會計電算化的書,叫她好好看看。」馬小波說:「她以前學的就是這個專業,只是一直沒機會用上」。蘇小妹說:「那最好了,明天叫她到公司報到吧,我等著她。」

馬小波點點頭,發覺蘇小妹的眼神開始不對,就開始緊張。蘇小妹對馬小波笑笑,走過去反鎖了房門,回來竟然一把抱起他,邊往里間走邊說:「老天,看你輕成什么了,不到一百斤了吧,心疼死我了!」馬小波尷尬地說:「快放下我,你干什么,小心你老公回來。」蘇小妹固執地抱著馬小波進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說:「你放心,他今天不回來。」笑著解去馬小波的衣服。馬小波躺在那里,突然發現自己不再發抖了,他平靜地望著蘇小妹說:「咱們不要這樣了,你不在乎,我會無法面對庄麗的。」蘇小妹說:「我不管。」站起來脫掉了裙子,俯到馬小波身上。馬小波說:「小妹,咱們每次一見面就只有欲望,這很庸俗。」蘇小妹笑著說:「別人搞情人還不都是這樣?誰愛誰才跟誰做a嗎?」馬小波心里起了厭惡,冷哼一聲說:「至少我還在乎庄麗,你在乎過你的老公嗎?」蘇小妹愣了愣,興味索然地說:「你別老提他好不好,你知道我眼里只有你。」馬小波推開蘇小妹,坐起來,慢慢地穿上衣服,把手放在她渾圓的肩頭上說:「你穿上衣服,咱們聊一會兒。」

蘇小妹憐愛地望著馬小波笑,又撲到他身上說:「你先滿足了我再說。」馬小波無可奈何地閉上了眼睛。有過第一次,第二次的拒絕顯得那么虛偽和沒有意義。

從蘇小妹家出來,馬小波覺得渾身都是蘇小妹身上的味道,怎么都甩不掉,想到又對庄麗犯下了一宗罪,心里就鬧騰起來。想招手攔輛車,卻蹲到馬路邊嘔吐起來,吐得渾身大汗。站起來時,馬小波感到渾身發冷,幾近虛脫,仿佛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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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幸福和健康一起降臨(1)

吃晚飯的時候,馬小波假裝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庄麗說:「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了:今天碰見了我大學時的一個同學,成都人,好多年沒見了,可巧今天就碰上了;她老公那個公司要在咱們這里開個分公司,正招兵買馬呢,說是缺個電腦財務會計,問我能不能找個知根知底的。我想你就是學財會的,這是個好機會,又怕你身體不行,不想讓你上班。你有沒有興趣?」庄麗停下筷子,盯著馬小波問:「真的假的?」馬小波輕松地說:「當然是真的。」庄麗放下筷子,繞過餐桌來,抱住馬小波使勁親了一口:「老公,你真是我的好老公!」馬小波也興奮起來,問道:「你願意去啊?」庄麗滿臉幸福地說:「我早知道你給我c著心呢,故意不早告訴我!」馬小波得意地笑了,庄麗卻咧嘴要哭:「都是我沒本事,拖累你了,給你增添了心事和壓力,還要欠人家的人情。」馬小波說:「什么欠人家人情,我給他們找了需要的人,還是我老婆,他們才欠我人情呢。」看到庄麗因為找到工作興奮的樣子,馬小波想:「值了,就當是我跟蘇小妹交換來的。」這樣一想,心里好受了許多,希望看到庄麗的病情能夠因此好轉。

吃完飯,庄麗搶著洗涮,馬小波要擦地板,庄麗搶過抹布說:「你累了一天了,去玩會兒游戲吧,很久沒見你玩了。」馬小波聽話地去了書房,打開電腦,對著顯示器發呆,想著明天怎么帶庄麗去蘇小妹老公的公司。

第二天,庄麗刻意打扮了一番,化了個淡妝,挑了一條套裝裙穿上,感覺自己已經是個公司的白領了。馬小波給蘇小妹打了個電話,蘇小妹有些冷淡地說:「你帶著她直接去吧,我都跟我老公說好了。」馬小波有些忐忑,看到庄麗激動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他發現,比較來說,庄麗還是最讓他感到親近感到愛的女人,也是這個世界上他最不願意傷害的女人,雖然他一直在傷害她。出門的時候,馬小波忍不住抱著庄麗的肩膀走,這親昵的動作,已經久違了,庄麗因為幸福而變得靦腆了許多,很乖地走,生怕動作大了把馬小波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震落下來。馬小波感覺到了庄麗的心情,他一陣的辛酸,默默地想:「幸福終於降臨了,但願我們能一輩子這樣走下去。」

蘇小妹的老公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告訴庄麗馬上就可以上班了,這個南方生意人為能夠找到老婆的同學的老婆做自己的財務會計感到很欣慰,一個勁地說:「小妹老跟我提起你啊,你的太太能在我這里工作,咱們就是一家人,彼此都放心多啦。」馬小波聽了很不是滋味,覺得很對不起人家。讓馬小波驚奇的是,蘇小妹的老公長得非常帥,個子雖然不高,外形很像馬小波欣賞的香港明星梁朝偉。馬小波有點自慚形穢,看到庄麗景仰地望著人家,心里感到酸酸的。第一次,他開始恨自己沒有本事,當不了老板。

自從上了班,庄麗的情緒明顯好了很多,雖然已經第三個月沒來月經了,氣色有些灰暗,精神卻很好。馬小波要帶她再去一次醫院,庄麗笑著說:「沒事的,我這一段很忙,等國慶節公休再說吧。」馬小波只好隨她的高興。

庄麗下班回來,馬小波正抱著一本厚重的大書用筆勾勾畫畫。庄麗說:「你看什么書呢,這么厚?」馬小波依舊趴在書上說:「《婦科大全》,我想鬧懂你的毛病是怎么回事。」庄麗從背後抱住他柔聲說:「傻子,別費工夫了,我身上來了。」馬小波扭頭盯著庄麗看了半晌,一把拉住她的裙子:「真的嗎?快,給我看看!」庄麗推推他說:「有什么好看的!」馬小波堅持要看,庄麗只好撩起裙子,讓他看了看臟了的內k。馬小波大叫一聲:「我的老天!」抱起庄麗亂轉圈子。庄麗叫道:「快放下,快放下,弄臟了你的衣服,還得我洗!」馬小波這才輕輕放下庄麗,氣喘吁吁地說:「小麗,等你身上干凈了,咱們就生,生他一個兒子。」庄麗嬌嗔說:「人家喜歡女兒,女兒跟媽親。」馬小波開懷大笑:「行行,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行,就怕你媽和我媽不高興。」庄麗打他一拳:「別瞎美了,我打算上兩年班再說。」馬小波大度地說:「我不管,你能說服你媽就行。今天高興,別做飯了,咱們到街上去吃,我要喝兩瓶啤酒,慶賀一番。」庄麗有些眼圈發紅,說:「寶,還是在咱家里吃吧,我給你做。想跟你多說說話。」馬小波說:「好吧,家里就家里,隨你,我來炒菜。」

吃飯時庄麗問馬小波:「那個介紹我去公司上班的蘇小妹真是你同學嗎?」馬小波心里一凜,盡量平靜地說:「怎么了?」庄麗說:「她跟我們經理好像夫妻感情不太好。」馬小波松了一口氣:「咱不管人家的閑事,你以後只c工作的心,老板的私事與你無關。」庄麗皺皺眉頭說:「你想哪里去了,我關心蘇小妹的夫妻感情,是因為我這個工作是人家找的。」馬小波嚴肅地說:「各歸各,你那么盡心盡力給他老公工作,對得起她了。」庄麗不高興地翻了他一眼,馬小波假裝沒看見。

吃完飯,馬小波去街上買了幾張游戲碟,打算痛痛快快地玩幾個晚上。

兩個星期以來,馬小波每天晚上熬夜玩電腦游戲,庄麗的病好得太快,讓他一時沒有思想准備,生活習慣和工作計劃都處於無序狀態,仿佛被洗了腦,回到了兒童時代。讓馬小波更為不安的是,蘇小妹從庄麗上班後再沒跟他聯系過,他倒不擔心蘇小妹做出什么對庄麗不利的事情來,蘇小妹不是那樣的人,但他總是隱隱覺得不安,仿佛有什么壞事就要發生似的。馬小波想:「如果有什么罪孽,全部降臨到自己頭上,千萬不能再傷害無辜的庄麗。」庄麗每天下班回來都看見馬小波坐在電腦前玩游戲,不但沒有像以前那樣責怪他,下班的路上還順道給他買了一張影碟,說:「不要總是打游戲,換換腦子吧,看看電影,這是《魔戒3》,原版原聲的,這一段很紅。」馬小波慚愧地說:「我怎么感覺自己像個下崗工人?」庄麗溫柔地笑著說:「你是什么我也愛你。」馬小波說:「從明天開始不玩游戲了,早點吃晚飯,完了我帶你去公園散步。」庄麗幸福地笑了。馬小波卻笑不出來,他總覺得,健康幸福出人意料地一起降臨,讓人有些不踏實。

當幸福和健康一起降臨(2)

晚上,庄麗偎在馬小波懷里說:「寶,我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了?」馬小波心里一沉,說:「別胡說,你不是好了嗎?」庄麗擔憂地說:「我身上都十幾天了還沒有完。」馬小波感到頭上驟然一冷,先在心里安慰了一下自己,又安慰庄麗說:「沒事的,半年沒來了,來一次還不時間長一點?睡吧,明天我陪你去檢查一下。」庄麗說:「明天沒時間,我們發工資。」馬小波盡量輕松地說:「那就後天上午吧,興許那天就沒了呢。」

別哭,我最愛的人(1)

馬小波醒來的時候,庄麗已經上班走了,他靠在床頭,望著對面依然簇新的結婚照,有點不敢相信竟然已經結婚五年多了,而且就在不久前還發生過那樣劇烈的變故。一切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但馬小波已經有些記不起那些吵架斗嘴的歲月,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從來沒有發生過。對庄麗,馬小波微微感到有些厭倦,從前那個任性的庄麗已經沒了蹤影,如今的庄麗,越來越像劉阿朵,溫順、乏味,動不動就流眼淚。

鬧得最厲害的那些年頭,馬小波好幾次假設過庄麗會突然死去,車禍、疾病或者其他原因。他想過自己那時候會完全原諒庄麗,只記得她的好,也許會因為她的死從此垮掉,至少從此少言寡語並且終身不娶,所有人都會為他的痴情而感嘆,當然還有許多女人被他的遭遇感動,無法自拔地愛上他。或許,他最終會重組一個家庭,但和庄麗的愛情已經成為生命中最珍貴的回憶,成為心底最隱秘的財富,讓他得以享受到晚年,到生命結束的時候。他還會比庄麗在世時更孝敬岳父、岳母,他一定會常去看望二老,依然喊他們爸和媽,給他們養老送終。他會和他們感傷地談起庄麗,一起默默地掉淚,從對她刻骨銘心的思念中,感受著生者之間的親情和撫慰。

那是一個已婚男人不可告人的狂想,是一個男人最後的浪漫。此刻,馬小波靠在床頭,想到從前的那些幼稚的幻想,忍不住搖著頭笑了。「多么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啊,我那個時候可真不成熟。」馬小波感嘆著爬起來,去了衛生間。

走出小區門口,馬小波等了好幾輛出租車,都有客人。他想了想,去了公交車站,摸了摸口袋,正好有一塊零錢。站到車上,馬小波環顧一下乘公交車的人們,突然發現自己好長時間沒坐過公交車了,生活在不知不覺間向前邁了一大步,沒覺著怎么努力,自己轉眼就成了高薪階層的白領,成了擁有一定人事和經濟權力的部門經理。而這種感覺在有一個家、有老婆的時候才覺得實實在在,這就是家的意義嗎?它讓一個男人的奮斗有明確的目的,也讓他的成功有了直接的反映。馬小波心想:「或許,應該給庄麗買輛私家車了,這個已經早已可以變成現實的夢想,怎么我們都給忘了呢?難道我們需要的僅僅是夢想嗎?」馬小波又想到:「雙休日一定陪庄麗去做頭發,再給她買幾身名牌衣服,買塊上萬塊錢的名表,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坤包、項鏈,都該換名牌了,不單單為了補償她,也為了從她的改變來印證一下自己的成功,畢竟,老婆的消費水准某種程度上是老公能力的最直接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