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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幻 未知 5190 字 2021-04-15

補天丸即無所可用;而醉心丸亦可用諸除j鋤惡之用,詩成曰亦得救垂危之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至於教槍賜食力壯身輕,自可兼文武全才,樹奇薰於王國。總之禍福無門,唯人自造,有改過悔非之一念,即轉禍為福之一機也,可不戒哉。

花春看至此,唯是槌胸跌足悔恨無及已,爾閻王道:「憑你在暗室屋漏中作一虧心事,我豐都中已聞,若雷見電識悉無遺,故陰陽雖然間隔,善惡無不昭彰。因你在生有散財濟困一善,故地獄之苦今且免汝,至於你生前罪惡滔天輪回之下,該貶汝於毛禽獸族之中;但以你身前孽海深深,若不暫轉人身償得清欲債,且俟來生到我案下,然後你永墜獸胎披毛萬世。」花春叩謝已畢,遂令書吏備下文書,差役解去投生,囑令孟婆處迷魂湯可不必與他飲,使他前生後世如隔一夢,冤冤相報腹內了如。那花春隨了鬼役,所過府縣城隍處一一投了牒文,到了談縣城隍署中,那鬼役遞了牒文自回了。城隍就當堂把文書折覽,遂喚鬼差押去,投生鬼差領了牌票,一路押行到一所高大牆門首,立住了足高喚幾聲。只見里面有一白髯老者扶杖出來,見了花春遂拭淚嘆氣道:「孽根來矣。」沒奈何引了花春,一重重行至內邊樓上內房門首,把花春一拐打入房中。

花春眼前一陣昏黑,霎時負痛異常,啟眼開來看已成一嬰嬰矣,只聽得穩婆在旁說道:「恭喜添了一位千金。」已自知轉了女身,口中雖不能言語,而心內已d然明白,知此身不投於別家,母即堂嫂楊氏,父即堂兄晴園也,上有兩兄,一名花貴年方七歲,一名花榮年方五歲。晴園與他取名曰艷姣,卻因父母性喜弄璋之慶,故於女不加珍惜。到了五周歲,偶至書齋游玩,見這須圖書畫幅,一一皆前生手跡之存。書休繁敘,未及二載,那生身親母竟爾一病身亡,父親續娶繼母槐氏,凶悍異常,屢屢受

他凌辱,苦不勝言。奈晴園又常不在家,日夜出外游盪,家中一應出入總帳盡托人掌理,日常來往之人俱是一班流涎富厚騙費金銀的小人。艷姣雖幼,目擊能知,暗想:「晴園這分家資,皆是我前生分與他的,怎奈他揮金如土日逐消磨?」心中未免憤憤不平,又見會了幾場冤案官司,自己卻毫無膽氣才干,專托那幾個流名訟g,唯將銀錢揮用而已,豈知人禍未消,天災又至,遭了一場回祿,把一座峻宇雕牆的房盡變為瓦礫之場,其中明珠美玉、異玩奇珍亦俱付諸一爐。那時遷了住居,焉及得祖居之高大華美,正所謂滄壘變幻轉眼,可憐無奈相猶不回頭,唯將田產變賣以為揮用之資。約又過了數載,花貴、花榮已被晚母朝夕灑罵憂病死了;艷姣時已十二歲,不料長了一歲,那晚母欺凌之態更甚一年,飢無食,寒無衣,啞口吞蓮,苦於誰訴。

一日晚間偶從繼母房前經過,聽得喃喃有笑語聲,心竅異之,因見窗外有塊假山石,艷姣遂跨身攀上,輕將舌尖潤破紙窗偷覷里邊。只見槐氏與一少年坐在床沿l體相戲,艷姣認得此人非別,即槐氏之表弟:「平日間不常來往的,不知何時勾搭上?今父親不在家,乘隙行此勾當。」只聽房內一陣嘖嘖親嘴聲,婬盪喘笑聲,視內只見二人在榻上赤條條嘴對嘴摟成一處,那表弟腰下一件白松松、頭粗根細約五寸余長的東西翹翹的,只見繼母玉指捏住那東西,看一會,弄一會,用嘴含吮一會,那物被吮吸的漸粗漸長,青筋暴暴尖尖紅頭。繼母把兩腳高高翹起,那表弟就把這五寸長的東西向繼母小便處c了進去,一抽一抽;繼母雙手扳住那表弟p股,亂顛狂顫,口聲嗷嗷聲不絕。見二人歡態頻形,嬌聲屢喚,看到出神之處,頓覺兩頰微紅,不覺一陣熱烘烘從腹下流出,陰戶似小解一般,伸手一摸濕淋淋的,不禁失聲。聲音驚動房里交歡之人,見槐氏頓時把那少年推開,順手牽一汗巾,束好胸膛,口中嚷道:「哪個潑膽賤人,在窗外竊視?」艷姣急欲逃避,豈知聞聲膽破,慌忙走下一足踏空,已倒身於地,負痛不止。此槐氏已持燈出外相照,不能遁匿。槐氏走近,一把揪住拖進房中,狠聲罵道:「你這該死賤人,膽敢潛身窺探我們去,今日自投死網,決難饒你。」

艷姣跪地哀告道:「女兒偶從此間行過,聽得母親在房不知與誰人言語,依兒聽不仔細,只道是父親今日回家了,故立於窗外一視,不知母親與表母舅在房閑談,女兒實無異心,還祈女兒無罪。」槐氏道:「你之潑賤尚敢巧言哄我,既道是你的短命父親回家,明朝自見,何必在窗外竊探,及見我與表母舅在房,就該速避矣,你啊呀之聲為何而出,這是你明明窺探我事跡,欲向你父親跟前去搬弄事非。」艷姣道:「女兒若有此心,身隨燈滅,母親暫恕女兒數日,若果造言誹謗,然後處置女兒也未為晚。」槐氏道:「我看你年尚幼,倒會放刁藏惡巧語哄人,將來長大如何容你?」艷姣見話不來頭,只得跪向j夫身旁哀求救命,那人冷笑道:「此事我如何做得主,生死之柄在你母親掌中。」那槐氏硬心如鐵,就解下束腰汗巾重把衣襟鈕好,然後將汗巾遞與那人,兩頭拽住頓時欲把艷姣縊死。艷姣觀物驚心,自嘆今宵必死,唯是乞憐求救頓足呼號。正欲收縊,只聽得晴園在外面嚷道:「j夫潑婦休得如此無禮。」急急奔入內,卻被那人當心一拳打倒縱身而出,艷姣頸上的汗巾,槐氏遂順手牽去了,只見晴園倒伏於地,叫痛連聲,指著槐氏罵道:「原來你這婬婦在家干出如此潑天大事,少不得死在我手。」

槐氏被罵竟毫不知過,反而昂然與丈夫爭論道:「你日夜在外伴宿青樓,全不念我在家中影只形單,孤幃寂寞,竟活活做了一個孤孀,是誰之過?我不去寄跡於秦樓,盪身於楚館,這是放債於你處的了,你為何但知有已不知有人,狠心至此,我今日將此命拚了你罷。」遂爾亂慟亂噬。艷姣心內雖十分懷恨,不免上前動勸道:「母親且請息怒。」反被槐氏舉足跌開,艷姣只得吞聲忍氣,步回房內默睡,暗想:「槐氏如此狠心虎膽,我父親旦夕要被

他吞噬矣,教我弱質伶丁亦無力可救。」是夜神思恍惚,枕席難安。

明日起來,並不見父親出外,意欲進房問候,卻又苦於槐氏不容。不意過了數日,一日到黃昏時分,聽得槐氏在房咿咿啞啞的啼哭起來,艷姣正在疑惑,只見槐氏住哭出房說:「丈夫患病數日,適才已經氣絕,叫那楊家表弟快通報親戚,整備喪事。」艷姣心內明知父親死得蹊蹺,怎敢多言惹禍,不數日喪事已畢,槐氏的表弟竟常在家中坐落,一應家務雜事,槐氏盡托他料理掌管,正是權握令行,二人只是把艷姣狠狠凌虐,故自晴園死後,艷姣之受苦更百倍於往日。然究以艷姣在家,視眼中釘,一日竟把

他遠賣於武林錢塘門外一家姓汪的為婢。那家人是個大戶,主人號雪塘,年約三旬余,頗能優侍下人,見了艷姣甚喜他眉目清秀,與他更名為艷艷。怎奈主母妒悍,暴虐更甚於槐氏,艷姣自到他家那為婢之苦,更不待言,吃打受罵。

過了兩載已是十四歲了,身軀漸漸長成,撫形自顧,竟婷婷一嬌女子矣。一日竊鏡相照,只見眉橫翠黛眼凈秋波,雖脂粉不施,而豐姿自爾,綽約一副俊俏面龐,彷佛與前生無二。更可異者,年雖尚幼,一點欲心早有,時勃發如火,不能遏過,只礙於主母拘束維嚴,故不敢通情奴仆。豈知主母見

他年漸長大,面容又如許秀麗,心中愈加不悅,萬般凌辱無事生非,那家法相加更甚丫鬟幾倍。

那日正值三春時候,後園中碧桃花盛放,命艷姣前去攀折。艷姣奉命來到後園,覺風和日麗,鳥語花香,一派春光,正是慍人天氣。因恐在園留戀來去遲延,歸房又不免見責,故不敢恣情觀玩,只是急急欲欲覓那碧桃花樹攀折數枝,無奈樹皆高聳舉手難攀,正在樹下徘徊觀望,只見那邊來一園童笑吟吟對著艷姣問道:「姐姐呆立在此做甚去?」艷姣道:「我奉娘娘之命到後園折取碧桃花枝,怎奈樹高不能相折,懇哥哥踏上與我折取數枝下來。」園童笑道:「你看如許高樹,我又不是猴猿,如何教我扒上樹枝。既然你要折花,那邊假山旁側有幾株低矮的可以折取,你且隨我前來。」艷姣隨那童子行轉過假山側旁,見里面有一座亭子,兩旁圍著紗窗,中間設著楊妃睡榻,榻上枕褥齊備,即時被園童引進亭中,竟擁抱入榻上求歡。艷姣此時已是撩亂春心不能止遏,只得順水推船,憑他寬衣解帶,共赴陽台。

豈知撫弄移時,唯覺痛苦交加,不能承受;那園童尚未肯止戈,艷姣只得厲聲大喊,掙起下榻,將衣裙束好,自步向假山上折了碧桃花數枝,膽戰心驚,急急到房內。只那主母豎眉怒目罵道:「你這該死賤人,我命你到園折取花枝,為甚么去了多時?」艷姣戰戰兢兢跪地稟道:「婢子奉娘娘之命往園內折花,見碧桃花樹盡皆高聳層層,攀援不著,因在園中尋覓許久,始見有數株低矮的,旁著假山側畔,婢子遂折此數枝到來,故爾略遲了,須乞娘娘恕罪。」那娘娘罵道:「你這賤人偏會胡言說謊,明明在園內偷閑,不知干須甚么勾當,還敢在此造舌么!」遂喝令眾侍女將

他上下衣裙剝盡,仰縛於春凳上,並用皮鞭痛抽一百。艷姣苦苦哀求才曾了十記,打得皮開r腫,慘不可言,這種利害家法不止此一則,艷姣身受其苦,亦不止此一遭。

話刪絮煩,書提總令。又一日,艷姣偶從主人書齋經過,見主人在稟迨握筆吟詩,作吟哦之狀,聽得他吟成起二聯,口中只顧念道:「一點嬌黃點額頭,懷春人倚隔江樓;六朝舊事憑誰問,三月閑情只獨愁。」艷姣倚立門旁聽了許久,那主人忽抬頭看見問道:「莫非娘娘遣你到此,請我上樓去?」艷姣回言:「不是。」主人道:「既非娘娘差遣,你在此偷閑玩耍,少頃娘娘知道,怎免那利害家法相加。」艷姣道:「婢子豈敢偷閑,因見大爺在此吟詩,故停立竊聽。」那主人笑道:「我吟的詩句,你哪里聽得來?」艷姣答道:「豈說婢子能聽,就是適才大爺來成的詩,婢子實能續下。」主人不信,遂喚艷姣進內,將詩箋付與

他道:「你既如此說,試續下四句與我看。」主人話罷,遂自度開。艷姣側立幾旁,把尖纖玉手輕執銀毫,即續四句道:「殘月岸旁牽客夢,曉鶯聲里送君舟;最憐飛絮飛花後,又見萍飄付水流。」

艷姣續罷,送過詩箋。主人接覽不勝驚異贊道:「原來你竟有如此俊逸詩才,即殘月一聯盡,可壓我前句矣。」又去書頁中取出一題,上寫著題蘇小小墓,主人謂艷姣道:「我與你聯句吟就此詩,你可必酬接否?」艷姣答曰:「能。」主人起句吟道:「花腮柳眼泣斜陽。」艷姣遂握筆題雲:「不見蘇家小小娘,誰把芳魂埋攜李。」主人見了此句,沉思久之,然後接道:「空留殘夢繞錢塘,春藏古巷渾無主。」艷姣不假思索遂接道:「月冷吳山怨自長,油壁香車人去後。」主人接道:「青螅聊復踏賢倡。」不知聯句之後,又有何事,自有下回細表。

第十六回空幻中果報既昭鸚鵡喚大夢始覺

詩曰:

前生孽債此生償,受盡顛離暗自傷;三載秦樓恣蝶采,十句禪院任蜂狂。

欲心勸爾須征遏,婬報從知不渺茫;兩世風流一夢覺,回頭幸未晚榆桑。

話說艷姣與主人聯句吟成七律一首,主人驚嘆道:「我平日才名流布合郡,文人學士皆奉我詩宗,今日與你聯吟,反令我一時應接不暇,真異事也。我有一題在此,還要試你一試,與我再賦七律一首。」因即取出詩題相示,艷姣接覽,寫著未開花一律,韻限開字,遂謾展雲箋輕提銀管,竟以自己比了花,正意夾寫的吟就一律。詩雲:

傾國名花滿院栽,一叢蓓蕾破新苔;芳心羞向東君訴,含芷還須羯鼓催。

願我藏姣如有待,笑他賣俏獨先開;無窮春色勾留住,吩咐狂風莫浪摧。

看倌,你道艷姣自幼並不曾讀過一句書,為何能吟詩聯句,這皆是他前生的宿緣,因迷魂湯不飲,所以滿腹錦綉詞章,並不遺忘一須,仍是一才子也。那主人看了艷姣所吟之詩,喟然長嘆道:「此詩風流倜儻,回然不群,即覓諸名人彥士之中,為花朝月夕唱和之一樂,未識爾意如何?」艷姣道:「婢子得蒙垂眼,何感如之,但恐主母不容,難諧好事耳。」主人道:「我今夜歸房,須把甜言蜜語苦苦懇求

他一番,必祈相允而後已。」那時主人起身把雙扉掩上,欲與艷姣度高唐之夢。艷姣道:「婢子來此,已擔擱許久,恐主母見責不敢從命。」主人注目疑思道:「我實忘懷,汝須急急進內為妥。但有一言告汝,你主母夜間睡性頗好,若再多飲了幾杯酒,竟爾熟睡如泥,毫無知覺。我今夜將

他勸醉,可與汝後樓相會,你須先至那邊俟我。」艷姣允諾,遂急急啟扉而出,來至樓上,卻喜主母在床午睡正酣,不至究查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