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盡_分節閱讀_26(1 / 2)

白日衣衫盡 錦竹 1951 字 2021-04-22

br/> 紅翹一邊自責一邊哭,「都怪我不好,但是沒看著夫人。」

白術哭著拉著白芷的衣角,「娘會有事嗎?」

「不會,術兒放心。」白芷安慰之時,聲音在顫抖。她死死地望著那熊熊烈火,一直盼著黑影的出現。

終於,出來了。鄭子成抱著柳氏出來了。當他把柳氏送到白芷面前那刻,白芷嚇到了。柳氏臉上燒傷,腿上也有。鄭子成亦好不到那兒去,他胳膊上有一塊墨黑的地方,隱隱還能聞到肉燒焦的味道。

白術邊哭邊推柳氏,希望她快些醒來。白芷則關心地問鄭子成,「鄭大人,你沒事吧?」

「我沒事。當時我進去,看白夫人手里抱著這個……」鄭子成把手里抓著包袱遞給白芷,接著道:「想來白夫人是為了拿這個。」

這包袱只是隨意的包了一下,應該是緊急隨意包住。後院一直是擱置不用的東西的倉庫,幾乎無人出入,除了柳氏。但放不用的東西去後院再正常不過了。

當白芷打開那包袱,里面有三個牌位。一個叫鄭長明,一個只有鄭呂氏,還有一個是……鄭子成。白芷一怔,抬眼看向鄭子成,他也滿臉的錯愕。

牌位一塵不染,顯然常常被打理擦拭。柳氏不顧生命去拿牌位,那必定是對她極為重要的東西。只是這同名同姓的牌位是湊巧還是另有乾坤?

白芷還未來得及得到證實,鄭子成卻哭了,一滴滴淚水落在地上,在火勢紅艷的氛圍下,顯得那么觸目驚心,灼熱得顫抖。

他囔了一下,「阿姜。」

阿姜是柳氏的乳名,白芷也未曾聽見父親白淵這般喚過母親。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氏在此時睜開眼,迷茫又虛弱地虛掩著眼簾,眼角滑著淚水,極小極小地囔了一句誰也聽不見,只有最近的白芷能聽得見的話,「成哥。」

白芷震驚地渾身僵硬。

31.

白芷從鄭子成的口中得到了她並不願意承認的往事。.鄭子成和柳氏的故事顯得略有老土,卻又情理之中。鄭子成家貧,從小背井離鄉,來到邊疆地區最為繁華的桐城,憑借著一股殷實,做了柳宅的家丁。順理成章,他愛上了美麗的柳家小姐柳氏。可他也有自知之明,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深居簡出的柳氏自然也不會注意家中普普通通的家丁。

直到柳氏偶然掉入家中的觀魚池里,被路過的鄭子成相救,彼此打了照面。自那以後,也不知為何,兩人漸漸心心相吸。柳氏教他識字,他則說些外頭有趣的見聞,每每總會讓柳氏笑得捂不攏嘴。

如此安然度過一年的春秋,柳老爺在外談一筆生意被山賊殺害,柳氏的哥哥接班,鄭子成也便跟著柳氏的哥哥跑來跑去。同年冬天,鄭子成的爹娘從老家投靠鄭子成,柳氏的哥哥一並把他父母安排到府上。柳氏愛屋及烏,待兩位老人極好。

紙包不住火,柳氏與鄭子成之事被柳氏的哥哥發現,柳氏的哥哥惱羞成怒,趕走鄭子成。鄭子成拼死求成全,興許是被鄭子成弄煩了,柳氏的哥哥便隨口說了一句,聘禮有三百兩,才把小妹嫁給你。鄭子成與他雙親便為了籌集這三百兩回家鄉賣地賣房。誰想這般巧合,國家強制征兵,家中有男兒必須上陣。鄭子成便被強行拖進戰場十余年,見不著父母,更不能去履行當初的承諾,帶著三百兩的聘禮去娶柳氏。

他們便這樣錯過了,明明那么相愛。

鄭子成一生再未有過任何女人,即使衣錦還鄉,他也不曾想過再娶。他找過柳氏,得知已嫁他人,便斷了念頭。不想再干擾她平靜的生活。在蘇城偶遇柳氏,避免她尷尬,便佯裝不相識。面上表現出不相識,其實心里卻痛得難過。那樣愛過的人兒,哪能控制得住?

白芷低頭不發表意見地聽完了他們往事,心里苦苦的。她以為愛的人不愛她是最為可悲之事。原來,是相愛之人不能在一起才極為可悲。只是,有一點白芷甚是有迷惑。為何柳氏並未等鄭子成一兩年?而是鄭子成剛上戰場一個月以後,便急急嫁給她爹白淵?

她爹白淵知不知道柳氏有過過去?白芷想問鄭子成,可又發覺,問也白問,鄭子成又怎么知道?

白芷命人為鄭子成整理傷口,鄭子成離開之時,已過三更。白芷不放心柳氏,無睡意,索性守在柳氏的床旁挨過了一個晚上。

天明之時,丫鬟進屋叫醒白芷,白芷起身想洗個臉,發覺躺在床上的柳氏也睜開了眼。白芷連忙站起來,問道:「娘,哪里還疼?」

柳氏皺了皺眉,搖頭虛弱地道:「沒事,就是臉有些疼。.」柳氏欲把手伸向自己疼痛的臉,白芷急忙制止,「娘,莫要亂動。」

可柳氏卻執意要碰。白芷沒法只好斟酌詞匯地道:「娘,那里有傷,別動。」

「銅鏡拿過來。」

白芷不動。

柳氏不笨,領會了她的意思。她的臉受傷了,且極為嚴重。柳氏默不作聲,輕輕閉上了眼,「也罷。」容貌對於柳氏而言,早已無關緊要。白芷見柳氏如此,斟酌地問:「娘,你和鄭大人的事,鄭大人告訴我了。」

柳氏原本緊閉的眸子驟然睜開,猛地看向白芷,白芷一驚,身子竟縮了縮。方才的眼神煞是恐怖。柳氏問道:「你知道了何事?」

「小女人與痴心漢的感人愛情唄。」白芷故作輕松地闡述著。說時,拿眼看了看柳氏的神情。柳氏銳利的眸子此時淡了下來,偶現著神傷。白芷自知該閉嘴了。

誰想,柳氏自個說道:「芷兒,你可能不理解我為何事事聽從你爹,即使遭到不公,我亦咬牙忍著。只因我自覺對不起你爹,欠你爹太多。當初聽聞成哥戰死沙場,我……」柳氏戛然而止,哽在喉嚨的話,也吞了回去,不再言語。

這便好比吃了半生不熟的肉,有些人吃得慣,有些人則覺得不舒服,想吐。白芷便是那想吐那種,傾聽到一半,實為不爽。她道:「娘,芷兒是你女兒。你與鄭大人之事並未有悖倫理,當初你們男未婚女未嫁,人之常情,有何難言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