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盡_分節閱讀_49(1 / 2)

白日衣衫盡 錦竹 1991 字 2021-04-22

道。

尹香不可思議地看著白芷,那是比冰還要凍人的眼神。白芷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心狠一點。既然已經辜負了裴九,就不當再去給予他溫柔,這樣只會給雙方帶來困擾,同時也會傷害慕屠蘇。

「對不起,我明日再來,今日時辰不早了。」

白芷轉身預離開,尹香忽然冷冷地叫住她,「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白芷頓了頓足,沒回頭看她,也不正面回答她。她道:「我已是將軍夫人了,你懂嗎?」白芷邁開步子的同時,尹香回她,「阿九身有寒毒,大夫說他可能活不過二十歲,你知道嗎?」

白芷再次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躺在床上的裴九,愣在那兒。尹香的臉上早已布滿淚水,她一步步朝白芷走來,字字誅心地道:「阿九活得很累,因為他身負愧疚。阿九的生母是裴老將軍的發妻所生,他的母親身子弱,不宜生兒育女,一直未給裴老將軍生過孩子,阿九的出身便是她母親裴夫人的祭日。後來他一直由裴七的母親張氏撫養。他因提建議去外游玩,張氏帶著她的三個孩子還有阿九一起出去,誰料,遇風浪,整艘船被浪打散,生還的只有阿九,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張氏用盡生命一直把裴九頂在水面之上,直到張氏生命的最後一刻,幸而有船相救。張氏只有一雙手,落水的有她三個孩子還有阿九,她選擇救了阿九!你叫阿九如何去面對張氏留下的最後一個孩子裴七?裴老將軍只剩下裴七和阿九,裴七是庶生,加之阿九從小聰慧過人,自然注重阿九多一些。阿九不想讓裴七失去母愛又失去父愛,不想因為自己的光芒而黯淡了裴七。又因他年幼時浸泡寒水里太久,身患寒毒,身子反反復復,自己的未來根本看不清。所以他故意放縱自己,讓自己變得不堪,變成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故意讓裴老將軍對他失望注重裴七,故意讓所有人對他失望,去愛護去追捧裴七。他自己冷落在自己的牢籠里,一直無法自拔,你知道一直不被愛的滋味嗎?」

這或許是白芷第一次詳細地知道裴九的內情。她只是感覺裴九不如傳聞那樣。原來,他真的另有隱情。白芷看著躺在床上汗流浹背的裴九,心里狠狠地痛了痛。

「你怎可這么殘忍!」尹香怨恨又憤怒地瞪著白芷,同時,她的眼眶已然噴涌出點點淚珠。

白芷並不比她好到哪里去,眼淚也流了出來,靠在牆角一處,抹著淚。有時候知道真相未必是好事。她料不到裴九一直這樣痛苦的活著,因為愧疚,把自己隱藏,做一個不真實的自己,努力讓人討厭他,不重視他。當他看見裴七受重視的時候,他是怎么想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已是有夫之婦,我注定辜負裴九。你說,我該怎么做?」白芷紅著一雙眼,看著離她不遠的尹香。

尹香也沉默了……

事情早已成定局,什么也回不去了。

白芷道:「不瞞你說,當初我對裴九抱著的心態極為簡單。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無所謂,非他不可。我以為裴九如傳聞般對感情極為不認真之人,將來我對他亦不會受影響,我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之一,可有可無。我不想接觸感情這東西。我心里一直有個我永遠觸摸不及的人,我因害怕用各種理由去躲避他,我沒有勇氣去敞開自己,是以,我想找個人對感情不認真的男人來安穩我。」

可有些事,總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她原本已打算好與裴九回京,把這門婚事定下。計劃好的事卻在變化中脫離,她因孩子嫁給了慕屠蘇,好不容易想開了,去安穩自己。卻未曾想過,她找的裴九竟然不是對感情看得極淡之人,反之,是極其重感情之人。

尹香問:「你所說的那個觸摸不及的人是你如今的相公慕屠蘇?」

白芷不答,算是默認。尹香道:「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打擾阿九了。」

白芷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裴九,因距離遠,她並未發現裴九眼角滑落的淚水。

白芷離開之後,尹香驚奇地看見裴九已然醒了,他睜著眼,看著正上方,目光空洞。尹香心里一抽,已然明白,方才白芷的話,他都聽見了。

「阿九。」尹香柔聲喚了他一句。

裴九道:「尹香,你曾說過心痛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明明很受傷了,可還是控制不住的繼續去喜歡去思念一個人。」

「阿九……」尹香更是難過,淚水迷糊了她的雙眼。

裴九閉上眼,雙手捂住自己尚且蒼白的臉,「怎么辦?她明明說了不喜歡我,明明已經有了別的男人,我卻還是在喜歡她。」

尹香別過臉,抹著淚道,「我懂你的心情,阿九。」

明明很受傷了,卻還是無法控制地繼續去喜歡一個人。這種心情,不止一個人會有。

白芷匆匆離開京城第一青樓,卻遇見正雷厲風行,烽火燎原往這邊趕的慕屠蘇。兩人一碰頭,慕屠蘇拉著白芷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哪里可有事?」

紅翹在後頭探出個頭,「酉時到了。」生怕白芷怪罪她。

白芷自知慕屠蘇是聰明人,她來第一青樓自然不是找姑娘,她也不隱瞞,直接說道:「裴九在里頭。」

慕屠蘇抿了抿唇,努力綻放出一個微笑,「裴家出了這等事,他還有心情風流快活?」

「不,他一直未蘇醒。」白芷答。

慕屠蘇一怔,「此話怎講?」

「想來他在南詔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是被一名南詔人士送進來的,不知何緣故,一直昏迷不醒。尹香這些日子都在為他治病,說是今天能醒來,叫我來瞧瞧,只是我要離開了,裴九還未醒來。」

慕屠蘇的眸子瞬間幽深起來,也不知他在思考什么,他最後只掐了掐白芷的嫩臉,「那明兒來瞧瞧,你現在身體還虛,夜里極冷,以後少出門。」他把身上的大氅披在白芷身上,又用他的體溫裹著白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