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盡_分節閱讀_55(1 / 2)

白日衣衫盡 錦竹 1935 字 2021-04-22

/> 「無妨。你照做便是了。」白芷全然聽不進。

紅翹沒法,只好照辦,心里不甚明白,白芷的做法。

白芷的想法再明白不過了。她這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所有人會對她不滿,恭親王或許會跳腳,王妃會厭棄她,甚至慕屠蘇也會覺得她太過不堪。

在外頭丟自家男人的臉,大忌。

事實正如白芷所料,當她以百花戲蝶的白衣盛裝出席,席間的達官顯貴皆愕然,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眸中帶笑權當是個笑話,還有的一臉尷尬,最為怒意的當然是恭親王,因她到了晚,來賓已到齊,不好在來賓面前朝她發火,只是拿眼去瞪她。白芷權當自己瞧不見,施施然坐好,等待儀式的開始。

她是如此特立獨行,在一派喜慶的紅色大殿上,穿似「喪服」,不吉利又晦氣。

坐在白芷對面的竟是裴九。他今兒穿一件青衫,嘴角略有胡渣,好似不修邊幅便過來了。他目光灼灼地看著正對面的白芷。白芷偶爾與他眼眸撞上,有些不適,低著頭看向別處。

慕屠蘇與南詔公主進入大殿。南詔公主頭披喜帕,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倒是慕屠蘇,臉拉得很長,冰冰冷冷沒有做新郎的樣子。

當慕屠蘇看見白芷一身「喪服」出席,滿眼錯愕。白芷迎著他的目光,笑了笑。慕屠蘇別過臉,不去看她,臉上冰冰冷冷的表情卻忽然紅潤了起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很常規,沒有什么事故。白芷看著兩人入了洞房,心里痛了痛,忍不住想起前世慕屠蘇和南詔公主大婚的場景。

那天,她一直在哭,躲在房間里哭,清荷喚她出去,她死都不出去,直到眼睛通紅,腫脹得生疼,她才停了下來。停下來之後,眼前的視線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她害怕自己哭瞎了,抹干眼淚,躲在被窩里冷靜。可怎么也冷靜不下來,只好去出去散心。但自己的腿卻不受控制地來到了他們的洞房,她聽見南詔公主的呻吟聲,聲聲刺耳,鑽心疼痛,她飛奔跳進了養魚池里。那會兒她已懂水性,沒有淹死,在三月的晚上,濕漉漉的自己坐在岸邊發呆直至暈倒。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之時,她是那么希望再睡去,從此不再醒來。

這次,慕屠蘇又和南詔公主大婚了。她顯然有了經驗,不會像上一回那樣自殘又絕望。若是哭,或許也沒有眼淚。她只是目送著正被送入洞房的新郎新娘,久久的,久久的。

見賓集體擁向慕屠蘇,吃吃喝喝開始,白芷便起身准備離開。恭親王忽然自她背後說道:「我便如你所願。」

白芷深知恭親王是在與她說話。他未指名道姓,便是讓她不要回他的話了。白芷深吸一口氣,抬腿離開。在回房的路途之中,遇見了裴九。或者說,裴九在那兒等著她。

白芷減緩腳步,來到裴九身邊,她問:「來看我笑話的嗎?」

裴九回身看她,曾經一派純真的男子何時眼眸深邃起來?白芷看不透他深邃眼眸中所包含的情愫。裴九道:「你今兒穿這白衣,是砸場子嗎?」

「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嗎?」白芷大方承認,「我心有不爽,妒火怒燒,穿個白衣詛咒詛咒。」不知為何,白芷對裴九,每每說話,總帶著調侃之意。

裴九無奈地笑了笑,遞給白芷一包錦囊,「今兒晚上你或許會失眠,點點錦囊里頭的香,或許你會睡上一個好覺。」

白芷看著錦囊,並未接。

「怎么?怕我給你毒物?」裴九依舊伸著手,並未收回手中的錦囊。

白芷搖頭,但依舊未接。只是問:「這是何物?」

「我剛醒當天,得知父親自殺,裴家倒台,或許是先前睡太久了,失眠了好幾日,尹香便為我點上這個香,失眠之症便沒了,挺好用。」

白芷接過,嘴角微笑,「多謝。」

「兩女侍一夫,我總覺得你不行。」裴九看著白芷十分誠懇地道。白芷一怔,不甚明白。裴九接道:「我去過南詔。南詔是個極其可怕的地方,能在那樣的地方生長的女人,你斗不過。」

「是以?」白芷挑眉。

「離開慕屠蘇吧。」

白芷有些想笑,沒想到,知她者,裴九也。白芷緊緊攥著手中的香,「冬尚在,夜里更冷,裴先鋒進屋去熱鬧吧,我先告辭了。」白芷方想提腿走人,在與裴九錯身而過之際,裴九卻拉住了白芷的手臂。白芷一愣。裴九道:「傻女人。」

這三個字仿佛戳中她最軟的心地,她忍不住渾身一顫,眼有些濕潤。

「你愛他,真傻。」言罷,裴九放開白芷的手臂,先於她離開這條幽靜的小道。白芷屹立在瑟瑟寒冬的天氣里,冷到了骨子里。

她傻,從未改變過。

白芷回到自己的房間,脫下衣服,命紅翹去打熱水洗臉。白芷洗好臉,本想脫衣上、床、睡覺,眸光偶爾一瞥,見到方才進屋隨手一扔的錦囊。她頓了頓,拿在手中,打開錦囊,一陣撲鼻的香氣。這個香味極其好聞,白芷試圖去辨別這種香,或許是中草葯知識太過淺薄,辨不出一二,只好作罷。

她喚紅翹去拿香爐,把這好聞的香,點上了。白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大腦空白,走至床邊,脫了衣衫,躺下去還是入眠。

她做了個夢,夢里全是一個人,時而對她爽朗的笑,時而高聲念詩,時而痛苦大喊。他越跑越遠,她緊追不舍。這個夢很累,她的腿發虛,她的全身在散架。卻皇天不負有心人,她追上了他,那人轉身,竟是裴九。

他對她笑,明媚而又憂傷。白芷只覺得心跳驟停,呼吸不得。

翌日醒來,她被一個人緊緊地抱著,蒼白而又俊朗的臉,呼吸間透著酒氣。因白芷動了動,吵醒了他。他笑,「你醒了?」

白芷點頭,疑惑地問他,「你怎么睡在這里?你不是……」他不該是睡在新房那兒,與南詔公主洞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