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盡_分節閱讀_59(1 / 2)

白日衣衫盡 錦竹 2051 字 2021-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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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被他大庭廣眾之下做出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忙扭著身子,讓他節制點,裴九卻反而愈加放肆起來,朝她耳際吹熱氣,瞧見白芷大臊的模樣,笑咧了嘴。裴九的眸光忽然轉向在後面慢吞吞騎馬的慕屠蘇,兩人眸光相撞,裴九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意,慕屠蘇的臉卻愈加陰冷。

有生之年,不會再相愛,不會再在一起。慕屠蘇凝望著白芷的背影。他在想,如若當初他接受南詔小公主的香,他或許也會愛上小公主,與她伉儷情深,不會再為白芷心痛,不再幻想著能出現奇跡,他們還會在一起,還會像以前一樣,一起去京城第一酒樓吃紅燒獅子頭和山楂糕,晚上相擁而睡。

在百姓的目送下,先行軍隊出京城了。半個時辰,他們到達京城城郊的驛站,打算在此住上一晚。裴九卻提議,趁著空閑之余,把未完成的婚禮完成了。而「高堂」則由此隊伍中最大的慕屠蘇擔任。一行士兵見是喜事,又是粗漢,沒注意慕屠蘇漸漸青色的臉,還一味推著慕屠蘇上高堂。慕屠蘇冷然對之,士兵們這才懂得察言觀色,立馬停止了鬧哄。裴九卻不怕死,摟著白芷走至慕屠蘇面前,「將軍,你難道不祝福我們嗎?」

慕屠蘇死死盯著裴九,眼眸充斥著怒氣。裴九嘴角含笑地回望他,誰也見不著,唯有慕屠蘇能瞧見他眼里最深的恨意。他奪走了裴家賴以為生的驕傲、自尊,還間接害死他的父親。慕屠蘇理解,他的怒氣不是因為這些,而是裴九竟然利用白芷來報復他!

慕屠蘇說了一番別有深意的話,「你真的愛她嗎?以一顆滿腔真情,毫無雜念地在愛她嗎?」

裴九一怔。.慕屠蘇再看著白芷,白芷蹙眉,並不給慕屠蘇好臉色。眼前這個男人,為何用情傷的目光看著她?明明是他但見新人不聞舊人哭,好似是她傷害了他,且語言怪異得很。

「將軍教訓得是。」裴九忽然笑了,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慕屠蘇,「我定會用一顆滿腔的真情好生愛著我的娘子,不離不棄。」他忽而摟緊白芷。白芷嚇著了,忙側頭瞧他,裴九朝她咧著嘴笑,「娘子,你會真情相待我嗎?」

白芷愣了愣,羞紅著臉,嗔怪得看他,太沒規矩了,在外人面前常常說些做些難為情的事情來。裴九見白芷羞赧低頭的樣子,笑了。慕屠蘇目空地凝視白芷那低眉一笑。他最喜她小女子般的低眉淺笑,半媚半羞,只為一人。可這樣的笑容,此生再也不會為他綻放了。慕屠蘇忍不住想伸手為她捋捋額前的碎發,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卻見裴九一道冷光朝他射來。好似讓他「試試看」。慕屠蘇嘲諷地笑起,收回手。裴九道:「將軍,上高堂吧?為我和芷兒證婚吧?」

慕屠蘇瞧見台下的士兵滿心期盼地看著他,他深知,如今是非常時期,若兩大主將有矛盾,對士氣極為影響。三皇子勢力處於低靡時期,這場戰,他不能輸,不能讓太子鑽了空子,找理由削弱了他的權。慕屠蘇忍著心口被劃一刀的痛,含笑地對裴九道:「裴先鋒如此瞧得起本將軍,自當恭敬不如從命了。」他面帶笑容地坐上高堂。

台下的士兵集體高呼,臉上洋溢著歡樂。裴九注視著慕屠蘇那張毫無波瀾的臉,頓時萌生了一份敬意,真是忠臣。這種精神,他做不來。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頌禮士兵高亢喊完,台下開始交頭接耳,不時傳來淫、穢的笑聲。裴九忽然抱起白芷,對那幫肆意意淫的士兵調侃,「本先鋒今兒洞房,你們不准偷看!」

「哈哈,先鋒去吧。我們給你把風。」士兵齊聲應和。裴九朝他們笑了笑,回身看向慕屠蘇,「將軍,我不客氣了。」

慕屠蘇並不回答。裴九只是想讓他暴怒,當著士兵的面,撕破臉皮嗎?他怎會中了他的奸計?慕屠蘇臉上淡笑,心卻在滴血,「請便。」

裴九臉上卻沒有失望的表情,朝慕屠蘇燦然而笑,又把目光轉向白芷。白芷卻盯著裴九的靴子。裴九笑臉盈盈地一邊抱她去他們的「房間」,一邊問:「芷兒,你瞧什么呢?」

白芷轉頭看向慕屠蘇,「你的腳不保暖。我方才瞧見慕屠蘇腳上的靴子,雖然有些舊,但很保暖。我想給你做靴子。先前給你做的靴子,你覺得怎樣?」

掛在裴九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他道:「先前?」

白芷道:「你不記得了嗎?在不歸林……」

裴九知道白芷和慕屠蘇失蹤於不歸林,他們的感情便是在不歸林開始的嗎?若不是當初自己義無反顧地去救父親和七哥,沒來得及趕回去,白芷和慕屠蘇是否沒有那么多共同的記憶?

他感覺自己生活在他們愛情的影子里,悶得喘不過氣。白芷,真的愛他嗎?還是愛著屬於愛著慕屠蘇的那份心情?白芷見裴九神情凝重,不安地問:「阿九,你怎么了?」

「芷兒,你能告訴我,我們曾經的過去嗎?到底有多幸福呢?」裴九含笑,滿眼真情地凝視白芷,心卻在吶喊,不要去聽,他怕他傾聽以後,會更難過,更不知所措。可若不聽全,他對這份來得太容易的深愛,惶惶不安,又痛恨。白芷見裴九這般認真地請求她,推辭不了,便說著屬於自己記憶里,讓她難忘的片段。其中,不歸林的那些日子最為深刻。為她暖腳,她著魔為他做鞋,冒雪背她出林……白芷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靈光一現,命裴九放下她。裴九依命放開她。白芷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便什么都知道了。」

裴九歪頭不理解。白芷笑得像個幸福的小女人,「那里偏巧離這里並不遠。不會耽擱我們洞房。」

「……」裴九似乎被這話弄得哭笑不得。看來洞房之事,並不是只有他一人「自作多情」?

白芷便拉扯著裴九出驛站,目送他們進洞房的眾人見他們方向改變,皆脫了下巴,面面相覷,他們洞房是要去哪兒?荒郊野外找刺激?奔放!

慕屠蘇見兩人手牽手離開,深沉的眸子一下子深邃起來,又瞬間染上了霧氣,視線愈加模糊起來。

裴九去馬棚牽出他的坐騎,白芷摸了摸那馬兒的毛,安撫地道:「疾風乖,有勞你了。」

「哦?你怎知他叫疾風?」裴九面帶笑意地看著白芷。她的記憶里,難道還有他的影子嗎?白芷甜甜微笑,佯裝神秘地掰掰指頭,「可意會不可言傳。」

裴九直接抿住她的指頭。白芷慌張縮了回去,怒瞪他。裴九直接無視她生氣極了的模樣,自言自語地道:「雖然只是一匹馬,但你能記得,我真的好高興,芷兒。」即便白芷愛著他,他覺得最為幸福的事,卻是她記得他的馬兒,只屬於她和他的記憶,沒有任何插足者。

白芷不甚理解裴九忽然之舉,但喜歡被裴九抱著,乖巧地靠在裴九的懷里,享受著屬於自己男人的溫暖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