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品閃身到窗邊看到的便是,不挽的身子跌在黑暗里,只隱約的看得見那只鳳凰的光芒,那用夜光粉夠了的鳳凰。
不過也是一瞬間便消失在黑夜里了。
陸品手里的利針以他的武功本可以立即射出,不挽估計是在劫難逃的,只是偏偏這時打更的聲音便傳來了,此時已經是戌時二刻。
他們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她自由了。
不久,下面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陸品收回目光,離開穿月樓。
只是這時,打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才是戌時二刻。
他恍然大悟的笑笑,那四輛馬車和四個女人估計都是派出去找打更人的。
那只夜光鳳凰,也不過是為了讓守在對岸山上的打更人能看到。
她們約定的信號肯定就是看到穿月樓這間屋子外閃爍光芒的時候,便敲響打更鑼的吧。
不挽篤定了陸品的自大,知道她就在他的面前,自然是不防備她逃的,自然是要享受到最後一刻,才將老鼠吞入腹中的。
不挽那襲舞裙也是特制的,亮片下自然是最好有用的鯊魚皮,裙子本來就像游泳的比基尼,真是無一不算得拖拖貼貼。
她沒有武功,跌落的岩下早就准備好了網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也料不到那網兜的質量如此的不過關,讓她的頭被濺起的水花打得生疼。
她本來應該馬上出現在陸品的面前的,他這個人說的那種話總該算話的,他說過逃過了就不再殺她,她是不是可以從此騎在他頭上耀武揚威?
她一整天都在做著美夢。
可惜如今一切都泡湯了,她如今死了的話,那便是算自殺,再進不了這個游戲的,不挽忽然覺得自己一定會想念陸品的。
她的身子不停的向下沉,她的神智越發的不清晰。
她以為她死定了。
所以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一個大活人,還是溫熱物體時,高興得差點兒沒蹦起來。
「姑娘你醒了?」面前的男子長得十分清秀,但是看身材十分的壯,看打扮應該是個漁民。
「我怎么會在這里?」這是慣例要問的。
「昨夜我在海上打漁,回來時看到姑娘飄在海上,便……」他傻笑著摸摸頭。
一個連救了自己都不敢說,不敢鞠躬的男子,如今這個世上已經很少見了。
「這是哪里?」不挽秉持大恩不言謝的慣例。
「這是東光村。」那傻子笑著說。
不挽在腦袋里轉了轉,沒聽過,「請問是屬於什么城市呢?」
「是華星城,不過我們村離城較遠,呵呵。」他還在傻笑
華星城!不挽一驚,這里離聖域城十分的遠,「請問你在海上找到我的時候,是幾日?」
那人摸了摸頭,「是三月初七。」
不挽一驚,她落海的那日不過是三月初四,想不到她居然飄了這么多日,不可能沒死的啊。
「我怎么沒死?」不挽很好奇。
「我發現姑娘的時候,你胸口那個石頭好熱哦,你身子也是熱的。」那男子黝黑的臉忽然紅了,大概是想到了不挽的穿著。
不挽低頭看了看胸上的「寐寶」,是這顆石頭救了自己?豈不是相當於還欠了陸品一份人情,想不到他想殺她的時候,卻被他送給她的結婚信物給救了。
「請問大哥叫什么?」
「叫我瓦牛就可以了。」他呵呵笑著。
「瓦牛哥。」不挽是十分上道的,阿悠笑得越發樂呵了。
吃飯時,還不好意思的盯著不挽看,「你長得真好看。」
這句淳朴的話讓不挽高興了半天,她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正該別了這里淳朴的村民和瓦牛,重新回到她繁華的生活里去。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耳朵里卻傳來了主神的聲音,陸品單方面申請離婚獲得了批准。
不挽從沒想過要和陸品結婚,可是如今聽到離婚二字時,本該雀躍的情緒一絲沒有,只是愣愣的坐著,眼淚便流了出來。
「挽挽,挽挽,你沒事吧?」阿悠嚇得趕緊停下了筷子。
不挽睜開迷蒙的雙眼,「瓦牛,瓦牛。」她抱著瓦牛開始大哭,很久沒這么大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心疼,「瓦牛,瓦牛,你可知道也曾有人這么喚過我挽挽,挽挽,可是他卻要殺我,他卻要和我離婚。」這些話無聲的藏在不挽的嘴里,她不敢喊,她怕喊出來就會被那個人知道了去,她不敢。
如今不挽才明白,自己為何那么想加高離婚的金額,原來,原來,是希望他變得吝嗇,吝嗇得不願和自己離婚。
她多傻啊。
她看著眼前那個單純的關心自己的瓦牛,那個為自己掉淚連飯也不吃的瓦牛,忽然覺得這么多年她追求的未必便是好的。
也許,那個網兜壞掉也是天意吧,所以注定她落在海里,注定她被他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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