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言重。」花棠笑笑,仰頭一飲而盡。
杯中酒色澄澈,不過卻並不辛辣,相反還有些梨花甜味,沈千凌也很干脆的喝了下去。
敬完酒後,花棠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不動聲色掀開桌下一個白瓷小盅,就見里面正趴著一只胖頭青甲蟲。原本一直不動,片刻之後卻突然開始緩緩爬行,而且極有方向規律——不管怎么撥弄阻擋,都始終朝著沈千凌的方向。
花棠扣上瓷蓋,向秦少宇點了點頭。
秦少宇臉色一沉,暗中捏緊酒杯。
「你怎么了?」沈千凌納悶,怎么好端端突然就變臉。
「沒事。」秦少宇幫他夾了一筷子魚肉,「剛才卡了根刺。」
沈千凌:……
少俠你幾歲。
「多吃點這個。」秦少宇盛給他一碗紅棗蓮子羹,「補血。」
沈千凌低頭啃豬蹄,顯然對肉的興趣比較大。
「乖。」秦少宇把豬蹄沒收走,「先喝點紅棗湯。」
「我又不需要補血。」沈千凌很不滿,妹子才需要補血!
「喝完就給你吃肉。」秦少宇很堅持。
沈千凌在心里小怒了一把,吃什么都要管,真是非常事兒媽!你又不是居委會主任!
周圍下屬紛紛在心里感慨,宮主居然也有秀恩愛的這一天,真是非常罕見。
夫人果然好福氣。
一餐飯吃完後,沈千凌覺得有點暈,因為他剛才多喝了兩杯酒!
「早點休息?」秦少宇問。
沈千凌點點頭,迷迷糊糊漱了漱口擦了把臉,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省!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秦少宇又在房中點了安魂香。濃濃的百花香味通過呼吸傳往身體每一處經脈,沈千凌愜意放松下來,睡得愈發香甜!
「凌兒。」秦少宇拍拍他的臉。
沈千凌紋絲不動,大有一睡千年的意思!
秦少宇放了心,起身打開房門。
花棠抱著葯箱進來,在桌上擺滿各種東西。
「他身體里有多少蠱蟲?」秦少宇沉聲問。
「這個要治過才會知道。」花棠再次打開那個白瓷盅,「蠱王感應到蠱蟲的氣息,就會本能想去吞嗤,屬下會試著用銀針將蠱蟲全部逼出來。什么時候蠱王不再亂動,也就說明夫人已經安全無礙。」
「去吧。」秦少宇點頭答應。
沈千凌體內的蠱蟲遇酒則會興奮,這也是花棠之所以要一直給他敬酒的原因。而平日里蠱蟲則是以血為食,也怪不得會三不五時暈倒。看著沈千凌那張蒼白的小臉,秦少宇心情簡直差到極致!
花棠坐在床邊,緩緩在他腦頂施以銀針,不消片刻功夫,手心就浸出一層薄薄汗液,顯然也是凝注了全部心神。
沈千凌依舊睡得香甜,絲毫也沒有受到影響。
「需要這么多?」眼見沈千凌頭上的銀針扎了一根又一根,秦少宇皺眉問。
「屬下只是想確保萬無一失。」花棠點燃針頭的葯草,又在香爐中插了一根新香,「一炷香之後,便可見分曉。」
秦少宇點頭,坐在床邊一直守著沈千凌。
這段時間可謂極其漫長,甚至秦宮主都懷疑香頭已經滅掉!待到最後一截香灰落下,花棠也終於松了口氣——她是真的很擔心秦少宇會中途掀桌啊。
第一根銀針被小心翼翼抽出,看著針頭上纏繞的極細線蟲,秦少宇狠狠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花棠看了他一眼,「宮主你……冷靜。」
「繼續。」秦少宇臉色陰的幾乎滴水。
花棠將第一條蠱蟲丟進白瓷盅內,青頭蠱王立刻張嘴吞掉,後背都興奮翻出紅光。
第二條,第三條,待到第五條蠱蟲被拔出時,秦宮主看上去已經快要拆房子。
花棠握住第六跟銀針,凝神靜氣抽出來後,就見上頭干干凈凈,再也沒有那些扭動的蠱蟲,於是稍微安心了些,「應該不會有什么大事,五條蠱蟲還不至於對夫人造成太大傷害。」
「其余全部拔出來。」秦少宇冷冷道。
花棠依言將余下所有銀針全部抽出,每一根針尖都很干凈。
「你確定蠱蟲已經清理干凈?」秦少宇還是不放心。
花棠看了看蠱王,就見它已吃飽喝足沉沉睡去,於是點頭道,「宮主放心,沈公子不會再有事了,只要日後好好食補,把先前失掉的氣血補回來,昏厥之症應該也會逐漸復原。」
秦少宇聞言放了心,「有勞。」
「宮主客氣了。」花棠把桌上的銀針和蠱王收回葯箱里,「若無其他事,屬下先行告退。」
秦少宇點點頭,丟給她一個清透的小瓷瓶,「雪山紅蓮,算是謝謝你。」
花棠失笑,「宮主這次倒真是大方。」誰都知道此物乃百年難得的稀罕物,不僅能調理氣息,更可增進內力,多少人打破頭的想要。
「是在怪我平時對你太小氣?」秦少宇挑眉。
「是屬下說錯話。」花棠眉頭一揚,轉身出了卧房。
「左護法。」門外正守著一個黑衣人。
「小五。」花棠吃驚,「什么時候回來的?」男子名叫趙五,是追影宮中輕功最好之人,也正是先前秦少宇住在日月山庄時每日與他取得聯系之人。幾天前蟬娘在千暮山落敗逃跑,趙五便暗中跟了過去,想要查出鳳九夜的下落。
「剛到。」趙五朝卧房看了一眼,「宮主睡了?」
「沈公子抱恙在身,宮主在照顧他。」花棠帶著他一起往過走,「有沒有查到鳳九夜的下落?」
趙五搖頭,「蟬娘一直都是獨身一人,並未與任何人聯系。」
「難道鳳九夜仍在魔教總壇?」花棠皺眉。
「說不准。」趙五又回頭看了眼大門緊閉的卧房,「宮主近些日子,好像與沈公子甚是親近?」
何止甚是親近,剛才還差點拆房……花棠似笑非笑看他,「你怎么也對這種事感興趣?」
「我先前問過宮主,他說對沈公子並無私情。」趙五皺眉。
花棠笑出聲,「好端端的,跑去問這種事做什么?」
「沈公子畢竟與鳳九夜有過往來,你真不怕會出事?」趙五問。
「我信宮主。」花棠很坦然,「況且我覺得沈公子也沒什么不好。失憶之後,他應當不會再與魔教產生糾葛。」
「你怎知他不是裝的?」趙五依舊不放心。
「裝?」花棠嘴角一彎,「我覺得不像,況且像宮主那種人</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