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二十四章 夜宴凶險(1 / 2)

朕本紅妝 央央 1842 字 202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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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一片靜默。

許久,才聽到他啞聲問道:只能這樣嗎,就沒有半點回旋的余地

秦驚羽凝望著那道挺得筆直的背影,眼睛漸漸泛酸,只強自忍住:是的。

她知道他與蕭冥兄弟情深,所以這句話,也算是斷絕他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同時,也是表明她的決心,於公於私,在情在理,都永不妥協。

蕭焰沒有回頭,自然看不到她眸底溢出的波光,聲音微微哽咽:不管他曾經做過什么,他總是我嫡親的大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哈哈哈秦驚羽止不住地冷笑,事已至此,你覺得,可能嗎我大夏昭告天下,聯軍宣戰,就是為了這一天,你以為,我會輕易罷手么

三兒蕭焰長長一嘆,蘊含著深切的愛憐與哀傷。

別這樣叫我你不是我,根本不明白夜夜惡夢,夢里盡是殺戮與血腥,盡是支離破碎的鮮血

蕭焰一時恍惚,喃道:惡夢我自然明白

秦 驚羽搖搖頭,手指撫上案幾上放置的長劍,輕輕吐出:不,你不會明白,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這一天,與你大哥兩軍相對兵戎相見冤有頭債有 主,我可以放過南越,放過蕭家,但是蕭冥犯下的罪孽,只能是血債血償,別無他想。我必須親手刺出這一劍,否則,永遠不能心安。

正如蕭冥對她恨之入骨,她對蕭冥更是恨海難填,且不說她與元熙被擄蒼岐,只說當年暗夜門滅門慘案,蕭冥他縱然不是直接凶手,卻也是幫凶之一,難辭其咎,而她的父皇至今昏迷不醒,更是其居心叵測,一手造成

這一戰,不僅僅是為了復仇,更為了那么多人的生命與尊嚴

蕭冥,便是這一場戰事的根源,她別無選擇,必須拔劍

琅琊神劍,劍出奪命,如果能夠劍下不死,那是他蕭冥的造化,她無話可說,就此住手

只是,他跟她心里都明白,這樣的可能性,根本為零。

所以這一劍刺出,她與他之間,也就什么都結束了,斷得干干凈凈,不留余地。

這就是她的選擇。

必須要有這一劍,這就是你想要的,是嗎蕭焰背對著她,語調蒼涼,近乎悲愴。

是的。秦驚羽別開眼去,聲音淡淡,不帶一絲溫度。

蕭焰低著頭,背對著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喑聲道:我懂了。

說罷,就見他推門而出。

秦驚羽看著他略顯虛浮的腳步,想起風如岳那重逾千鈞的一腳,眉頭微蹙,下意識邁步追出:等下。

蕭焰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什么

秦驚羽避開他眼里閃爍的光芒,定了定神,走上前去:我送你出去。

這幾日雷牧歌刻意加強了護衛,若在平時倒也罷了,但如今,他身上還有傷,不見得能全身而退,新的戰役就要打響,就算是,最後一次為他做點什么

蕭焰眼神一黯,隨她漫步走出,兩人走到廊前,他突然停步,問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大哥,你會不會接受我

他屏息,眉尖蹙起,眼眸氤氳如霧中深湖,等待著她的答案。

秦驚羽苦笑一聲,如果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抿了抿唇,她迎上他的目光,低喃:也許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回答,也許,會吧

那個會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得不遠處傳出一聲厲喝:她不會

秦驚羽霍然轉頭,雷牧歌面色鐵青從走廊盡頭走過來,風雨交加,雨點漸大,掩住了他的氣息,加上她心緒不定,竟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就在附近。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就算沒有蕭冥,她跟你,都是絕無可能雷牧歌一個箭步跨過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扯到身後,一掌推開蕭焰,朝他怒目而視,你當記得你的身份,你的所作所為,若是再妄想打她的主意,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蕭焰被他那一掌推得倒退一步,直直站在雨中,蠶豆大的雨水毫無遮擋落下來,天空中幾個驚雷炸響,電光閃耀,更映得他面色如雪,薄唇顫動著,最終抿緊。

雷牧歌沉著臉,只一瞬間,身後就出現了數名大夏侍衛,個個手持刀劍,迅速朝蕭焰靠攏過來,團團圍住。

蕭焰一動不動站著,並不看他,只是朝她望過來,雨水順著他的額發流淌,剎那間,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么復雜深沉,似期盼,似憂心,又似絕望。

難道,他以為雷牧歌是在她的授意下帶人埋伏在此

秦驚羽張了張嘴,終是忍住,他這么以為也好,他們之間,本就不需要解釋什么,該怎樣就怎樣吧。

好了,你們都退下。她朝那隊侍衛擺手。

侍衛朝雷牧歌瞥了一眼,動作猶豫。

陛下雷牧歌急促一聲,狠狠瞪了蕭焰一眼,那目光好似一柄利刃,要將他千刀萬剮,側頭過來,望向她的眼神卻是幽光跳躍,似憂似慍,壓低了聲音,他道,聰明如你,難道又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昏了頭

秦驚羽沒有吭聲,而是看著雨中之人,他的臉龐在雨水沖刷下猶如雕塑,盡管周身濡濕,卻無損那份俊秀儒雅,近乎完美。

這樣的一名男子,為何要生在她的仇敵之家為何卻是蕭冥的親生弟弟

還需要朕說第二遍嗎她閉了閉眼,復又睜開,眼底是一片淡漠寒涼,朕說,讓他走走啊

侍衛們不再遲疑,齊刷刷散開,回歸原位。

兩兩相望,蕭焰深深看她一眼,忽而輕嘆一聲:你保重。

望著那雨中蹣跚起步的身影,秦驚羽靜立默然,只覺他眼神與之前有異,但她已無暇深思,面前雨水如簾似瀑,接連不斷,她沒法看得更遠,更不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是對,還是錯

身上陡然一暖,卻是雷牧歌取了件披風,搭在她肩上:人已經走了,回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