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的友善問她:那妳想住在哪里?
她很認真的說:我想回去旅館住在自己的房間!
可是妳的家人都在這里啊,那個旅館房間有妳一定要回去住不可的理由嗎?
她又嘟起嘴,明顯不想談:呣!
我繼續友善的跟她說:瑪莉,白天和下午妳想下山唱歌跳舞賺錢都沒關系啊,哥哥絕對不會阻止妳,也不會跟妳拿錢,只是妳真的有必要一直辛苦維持那個旅館房間嗎?跟大家一起住在這里就都不用再花錢了,不是嗎?
她只是瞪著我,根本沒有回答,看來也一點都不想回答。
我繼續友善的問:瑪莉,妳覺得我們是壞人嗎?
天然呆也關心的說:瑪莉,我們和艾莉絲姊姊她們不是一直對妳很好?
她的態度終於軟化下來:我知道你們不是壞人啦,也都對我很好。
我繼續問:那為什么不就這樣安定的住下來?
瑪莉再次沉默了:…………
等待一會,我正想開口再說些什么,瑪莉終於又開口了,並且態度又軟化不少,甚至可以說她似乎已經開始有求於我……
那個……是因為……
我平靜的問她:是因為什么?
…………
我稍微追問:瑪莉?
…………又經過好一會,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她竟然再次倔強自己,雙手重新叉腰,嘟起嘴,立刻轉身向房門快步走出去,你們真煩耶!我要睡覺了啦!
我和天然呆看著粉紅蘿什么都不再說的轉身就走,只能再次看著彼此幾秒,然後阿呆才向夏美說:我有些話要跟哥哥說,妳先帶大家回房間睡覺吧。
好。
夏美就這樣抱著小咪,帶著艾莉絲和奈美離開,一起回去二樓房間。
阿呆看著她們都乖乖走上樓梯,才又看著我:你覺得瑪莉是怎么回事?
我同樣充滿困惑:她很明顯還有什么話想說?
她擔心的說:她的旅館房間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我也這樣覺得,不然單純的保持作為緊急避難所也就夠了,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非得回去居住。
她擔心的問: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我直接說:如果她都不提,我是還不覺得保持那個旅館房間有什么問題;不過剛才她這樣一說,是真的奇怪了起來……
我剛才真的忽然想到,她是不是在旅館房間偷偷收養了什么需要吃東西的小狗小貓,否則為什么剛跟我們一起住的時候整天一直跟我們吵著要回去看看,現在還說想搬回去?
收養小動物啊……這樣聽起來是很合理……
所以我在想,她剛才會不會是想問你可不可以帶回家養,可是又不敢問?停頓一會,阿呆繼續說:如果真的是這樣,要找個機會暗示她可以帶回家養嗎?
我思考幾秒,只能說:再等一陣子看看吧,因為也有可能她只是不習慣住在這里。
嗯,她總算再次露出溫柔的微笑,那我要回房間休息了。
單獨和她共處一室的我,又因為愧疚又開始坐立難安的我,只能淡淡的點頭。
天然呆再對我溫柔微笑幾秒,轉身就要離開我的房間,並且伸手就要把房門重新關上。
看著阿呆就要離去,不知道為什么,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我又覺得不應該就這樣讓她離開,應該叫住她,干脆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再次跟她談一談。
就在我依然陷於猶豫的時候,她是真的已經踏出門外走廊,房門就要被關上……
坐在床上的我終於當機立斷,開口叫她:阿呆?
她重新推開房門:嗯?
我下定決心的說:妳可不可以在我的書桌椅子坐一下,我想跟妳談談?
她訝異幾秒,不過還是露出溫暖的笑容:……好啊。
然後她重新推開房門,走到我的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平靜的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天然呆啊……
她微笑的回答我:什么事?
我又猶豫幾秒:我是想說,前幾天讓妳哭,我真的覺得很抱歉,不是故意的,一直很愧疚。
她微笑的說:沒關系啦,偶爾哭一哭有助心靈健康啊。再說當時哭完之後,當天或隔天我真的有覺得心情比較好喲。
我只能露出帶有歉意的微笑:是嗎……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笑著繼續對我說,再說女孩本來就是水作的啊。
我只能這樣說:妳好堅強……
她故意像個大力士展示手臂肌r那樣彎起右手:當然啊,因為現在的我可是要照顧四個健康活潑小女孩的大姊姊啊,不堅強會照顧不來啊。
我被她逗笑了:呵呵……
她也看著我露出甜甜笑容:嘿嘿……
我再看她一會,才又繼續說:其實這幾天我一直認真在想自己和妳的事,也就是我們之間的關系。
聽到這個話題,她收起笑容,只是保持淡淡微笑看著我,什么都沒說。
其實我一直在想,妳一直對這個家付出這么多,但是我好像什么都沒有辦法回報妳,感覺虧欠妳許多……
她平靜的告訴我:我一點都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在這里生活其實也很快樂,天天可以看到可愛又乖巧聽話的女孩子,跟她們一起生活,看她們成長,真的也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是這樣啊……?
她再次笑了:當然啊,尤其這個家的怪事真的特別多,狸貓神,超能力,竟然還有未來長大的夏美開著時光機出現,都很有趣耶。
我也被她逗笑:是這樣沒錯,這個家真是莫名其妙到不太正常啊……
她繼續笑著說:嗯嗯,當時我搬到這里住的時候,真的一點都沒料到會有這些事呢。
我們想著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為此都愉快笑了一會……
一會之後,我才又重新收起笑容,認真的問:說真的,天然呆,妳希望我怎么回報妳對我,還有對這個家的付出?妳有什么很想要的東西嗎?
她也收起笑容,思考幾秒,然後同樣認真的回答:我只希望你也可以愛我,不過我知道愛情是無法勉強的,所以我不會勉強你,我依然會耐心等到你願意愛我的那一天,至於其他東西都沒有大家平安健康來的重要,我只真正想要這些。
想要我的愛啊……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為什么不能愛妳?
她只是看著我,等待我會說出口的話語。
我真的煩惱的想了好幾天,一直東想西想的,其實我並不討厭妳,可是好像就是找不到不能愛妳的理由,不過也一直找不到愛妳的理由。
她微笑的說:因為愛就是這樣,是無法勉強的啊。
妳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現自己愛上我的?
就像我以前跟你說過,在學校上學那時候坐在你後面,每天看著妳的背影,也不知道為什么的就慢慢愛上你了,直到今天。
妳不會覺得這樣聽起來很沒有理性嗎?好像不太邏輯?
不會啊,愛情本來就是這樣,而且我一直覺得很自然,沒有勉強或是不舒服。
我再次思考起來,完全不能了解。
她看著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好奇的問:怎么了嗎?
只是忽然覺得你好像孩子。
是嗎?
我是不知道你們男生到底怎么想,不過我記得以前看過的談戀愛節目說過,感情事本來就不是理性可以解釋,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不合理又奇怪的好事壞事發生,不是嗎?
是這樣說沒錯啦……
我再次陷入苦惱的思考。
她保持溫暖微笑看著我,真的就像在看小孩那樣。
幾秒之後,她又愉快的開口:不過啊,剛才坐下來聽你說這些話之後,其實我是真的意外的了解一件事,也放心了,還有點高興……
高興?為什么?
她只是溫暖微笑的看著我。
我好奇的催促她:說嘛?
她愉快又猶豫的:我真的可以說嗎?
說啦。
好吧,那我就說了,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為什么要這么在意自己和我的關系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要一直這么在意自己會傷害我?為什么要煩惱這么久?
我直接回答: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妳。
天然呆聽我說完,又微笑了:你真的意外的還像個孩子呢,跟艾莉絲她們一樣……聽說男生不論再大都像個大男孩一樣,好像是真的?
我真的困惑了:為什么?我說的話不合理嗎?
她溫柔笑著說:說真的,我真的開始感覺其實是在照顧五個孩子,不是四個呢。
聽妳說的好像我很幼稚?
可能是怕我不高興,她趕緊解釋:不是幼稚啦,只是你好像真的不了解。
我是真的不了解……
她又高興的偷笑了:嘻……
怎么?
好!這只阿呆忽然握起拳,滿臉的笑容,充滿干勁,情況還沒有絕望!我可以放心的繼續努力了!
我有點被驚嚇到:干嘛?放心的努力什么?
她只是看著我笑而不答:嘿嘿嘿……
怎么了?又怎么了?我好像忽然又激發她進取向上的決心?
我究竟說錯什么了?ˊ口ˋ」
她故意擦起嘴角,好像已經流出飢渴的口水:這個傻哥哥啊,不要害怕,我一定會溫柔的好好引導你進入大人的世界……
我是真的被她嚇到:幫個忙,別嚇人了!
她又傻傻的笑著:只是覺得捉弄你很好玩咩~~~
我埋怨起來:認真說啦!
好啦,對不起嘛,不論我們之間發生什么事,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沒有勉強,所以你真的都不覺得自己對我的事這么自責,很奇怪嗎?
是啊,所以我才一直在想自己應該怎么補償妳才好。
你真的沒有發現嗎?
發現什么?
你說到最後一直都是在煩惱怎么補償我,而不是為什么你想要補償我?
因為妳為這個家,為大家付出這么多啊。
她繼續問:為什么我自願付出給大家的愛,會讓你覺得這么自責難過?
因為不合理啊,也覺得妳的付出沒有回報很不公平。
乃乃從小照顧我長大,也很愛我,但是我能為乃乃作的真的太少了,總是乃乃一直照顧養育我,為什么我從來都不會覺得自責難過,只有對她的無盡痛苦和懷念?
這……
你已經過世的爸爸媽媽,你有對他們自責難過這么久嗎?
…………
如果今天的我,換成是以前來過家里告訴你我的事的班長,還是其他人,你也會這么自責難過嗎?
看著天然呆,我真的忽然一時語塞。
她也充滿期待的一直看著我,雙眼幾乎完全明亮,就像發現什么有趣事的小夏美一樣。
因為這只天然呆沒有說錯,我要是收留那個班長或其他人在家吃口飯,是他們該痛哭流涕的趴在地上讓我踩,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不讓他們立刻滾出我家就已經很萬幸了,還要我自責不已?
阿呆繼續雙眼有神的微笑:好有趣喔,真想告訴夏美醬這件事,她一定會很有興趣的開始觀察研究?
我真是震驚不已:妳該不會是在暗示我愛妳吧?!
我沒有那樣說啊,只是覺得你的心態很有趣。
我緊張的激動起來:很有趣?這些事我一直是很認真的,妳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看我激動了,有點嚇到,趕緊安撫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我激動的說:那妳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沒有愛過妳,少在那邊胡思亂想,把事情變的更復雜麻煩!
她緊張的趕緊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不要生氣嘛!
看她真的嚇到,我只得再把忽然燒起來的一把火壓下去:真是……!
阿呆乖乖的只是安分坐在椅子上看著我,不敢再輕舉妄動:…………
我有點不高興的看著她。
她也不安的看著我。
一會尷尬的沉默之後,我感覺自己冷靜一點,才又開口:……喂!
阿呆小心的回應我:嗯?
我再次重申,我不愛妳,聽到沒有?
她小聲的回答:我聽到了……
妳不要一直自己胡思亂想,知不知道?
她只是低下頭:…………
有沒有聽到?我不愛妳啦!
聽到了……
我真的完全不懂妳在想什么,竟然暗示我在愛妳?我什么時候愛過妳了?妳少一個人整天一直把事情往那個地方套……
…………
我只是困惑,什么時候被妳說成愛───
我就這樣開始單方面的一直又說又罵的碎碎念不停,也越說越冷酷無情,重新拒絕她。
我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碎念多久,只知道自己一直念,一直念,一直要她清醒一點,要她明白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一直對她認真的否認許多事……
然後,一直低頭默默聽我碎碎念的她,雙肩竟然開始顫動,眼淚跟著滴落下來。
正高興碎念的我,不由得緊張的閉上嘴。
阿呆開始邊哭邊說:……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妳又忽然在哭什么啦?!
她哭哭啼啼的說:我好笨……真的好笨……剛才我只要乖乖閉嘴就好了,有一天你一定自己會發現,但是我就是要裝聰明的多嘴……我真的好笨……真的好笨……真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嘖!很煩咧!
誰來告訴我,這只天然呆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本來坐在床上的我,趕緊走到她面前:好了,是我的錯,不應該一直對妳這樣碎碎念,不要再哭了!
她依然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天然呆,妳到底又在哭什么啦?我又沒有罵妳,只是說妳一直想太多,我又不愛妳,我有說什么過份的話嗎?
她看著我哭訴: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啦……
我怎么樣了啦?!
她邊痛哭邊說:就是因為我太多嘴,所以你鐵了心不愛我了啦……
唉,妳想太多了!
她依然哭著說:我真的讓你討厭了……
沒有啦!
她哭喊著:有啦!
我說沒有就沒有啦!
她邊哭邊抬起頭看著我:那你剛才干嘛一直說你不愛我?
我只是……我只是……
你看!因為這樣,你下定決心不愛我了啦!
她悲痛喊完,更加倍的痛哭起來。
哇啊啊啊啊──────!
我真的是個大笨蛋啦──────!
你不願意愛我了啦──────!
她真是哭到好像世界末日正式來臨,如狂風暴雨不能停止,真是把我搞的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站立不安。
好了,不要哭!
她抬頭看著我繼續痛哭,口水鼻水眼淚都一起出來,真是哭到一個徹底慘烈,我都已經可以想象萬里長城被哭倒的場面有多悲壯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啦……
天然呆,我不是故意要讓妳傷心啦。
她哭到加倍慘烈:所以你是真的鐵了心不愛我嘛!
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不然你到底是怎么樣啦……
我只能抱頭猛抓頭發,腳下如有烈火燃燒,一直走來走去,不能止步。
算了!隨便妳哭啦!
我決定狠心把她丟下,轉身就走,離開房間。
哇啊啊啊啊─────────!發現我真的離開,她終於哭到像要把屋頂掀開那樣。
我繼續狠心不管她,聽著她三倍凄厲的哭聲步入走廊,發現那五只竟然都聚在客廳大門旁的樓梯盡頭看著我。
肯定都是在二樓聽到天然呆的哭聲,然後好奇的跑下來看,但是又不敢靠近房間。
我邊走進客廳,邊對她們說:好啦,回房間睡覺吧。
在我背後房間里的天然呆繼續哭喊著:哇啊啊啊───!真的被狠心拒絕了啦……
我繼續無視,邊走邊哄那五只小動物:好了,快回房間睡覺。
這時小夏美明顯想開口說句什么,但是瑪莉快她一步張嘴,還雙手叉腰的趾高氣昂:呣!你這壞男人!
瑪莉這樣罵我,讓我頗訝異:我哪里壞了?
天然呆姊姊又沒有對你不好,為什么一直讓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