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東方渝一面劃著船,一面小聲地對李雲生問道。
此時她們的小舟,距離鬼城已經不遠。
鬼城跟那座高聳入雲端的塔樓,已然清晰可見。
李雲生並沒有回答。
「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先潛入鬼城,尋找到你師父楊老前輩的下落,然後再考慮對付閻君。」
東方渝鼓起勇氣接著道。
即便是看了李雲生剛剛的手段,但一人面對整個閻獄,她還是有些擔心。
「你知道嗎?我其實並不是特別喜歡下棋。」李雲生沒有回答東方渝的問題,反而是一面劃船,一面聊起了下棋的話題。
「為什么?」東方渝很是不解,她也的確是第一次知道。
李雲生:「因為這棋盤上的每一顆棋子,從一『出生』便被分了黑白,定了形狀、定了戰力、定了行走方式,任由對弈的兩方驅使。」
東方渝:「可它們就只是棋子啊,棋子不都是如此么?」
李雲生:「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在此刻,正有某樣東西,如你我注視著棋盤中的棋子一樣注視著我們,然後指著我們說,『他們就只是人啊,人不都是如此么?』。」
對於李雲生這個說法東方渝乍一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後仔細一想卻又感覺不寒而栗。
她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人跟棋子還是不一樣的,我們有喜怒哀樂,我們有高低胖瘦。」
李雲生:「你如果你能站在萬丈高空向下俯瞰,你會現人的這些特征毫無意義。」
「可是……可是我們終究跟那些冰冷麻木的棋子不一樣……」東方渝被李雲生說的有些動搖了。
因為如果按照李雲生的說法,這片大6之上的所有生靈的存在,其實都是沒有意義的。
李雲生:「你說的沒錯,這世間生靈跟那冰冷棋子不一樣,是特別的。」
說著他轉頭看向身後的東方渝:「但棋盤上,並不需要一枚不一樣的棋子。」
東方渝:「如果真有你說的那種,將我們當做棋子一般的存在,我們不是更應該如這棋盤上的棋子一般團結起來嗎?」
其實她已經有些明白,李雲生似乎是在向她暗示些什么。
「這才是他們的高明之處。」李雲生轉過頭去然後接著道:「道藏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可他們想方設法地,讓我們只知假借萬物,而不解其一。」
「我……不是很懂。」東方渝一臉困惑。
「簡單些來說便是……」李雲生想了想然後才到:「萬物生我,我即萬物。」
「能不能再……簡單些?」
東方渝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她還是沒聽懂。
李雲生聞言再又思忖了片刻,隨後才到:
「人的修行不應當只是假借萬物,而應當是在萬物之中尋找自我。若能做到這一步,比起一城;一國;一州;乃至整個十州的力量,更加強大的將是一人之力。到那時『我』便是一,便是萬物。」
如果是在以前,李雲生自然不會跟東方渝解釋那么多,但方才那盤棋對他幫助頗多,這些權當是給她的回禮。
「我即萬物……這世界真有這種力量嗎?」
東方渝本就聰慧非常,再加上李雲生這么一解釋,頓時明白了李雲生話中的深意。
明白歸明白,但如果坐在她面前的不是李雲生,她估計也只會將這番話當做瘋言瘋語。
「不懂沒關系,我其實也只是這段時間才想明白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