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變裝後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打量自己。
發型和妝容全部被打理過,衣裙像是量體裁剪的一般貼合,簡單幾個褶皺就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斜襟的設計分外突出她的肩骨,讓她整個人顯得凌厲冷艷,如同暗夜的女王。
真是人靠衣裝,原來她還有這種氣質。
不過一絲疑惑涌上心頭,商朔去哪里搞的某知名設計師和這套衣服?
她補好妝從洗手間出來,准備順手也把之前的幾個疑問一起問個干凈,誰知道等在外面的人突然不見了。
沈青栩捏著手包有些傻眼。
既沒存他的電話,也不熟悉環境,就只能原地等了。
她小步來回無聊的走著,順便悄悄四下觀察著環境。
「你怎么在這里?」一名男士從男衛生間出來,語氣莫名有些不好,「跟我來。」
沈青栩踉蹌著被他拽著走了幾步,一時沒甩脫,這聲音有些熟悉,面具後的一雙眼睛也是。
男人往會場的反方向走著,隨手開了扇門,把她拽了進去。
這應該是個雜物間,規整擺放著一些備用的桌椅,他把面具揭下來隨手一放,拽起她的手腕語氣不善:「你來做什么?」
是他!
早上的尷尬場景突然出現在腦中,沈青栩觸電般的掙開了手。
薛靈應哂笑:「你不必這般防備我,出了這扇門我就裝作不認識你,你先告訴我,你來這里做什么,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他氣場太過強勢,語氣又突然加重,沈青栩被他嚇得一個激靈,不由後退了一步,腳腕一扭好不容易扶住了旁邊的桌子,才沒有摔倒。
薛靈應頗為無語的蹲下來替她捏了捏腳踝,放緩了語氣:「沈青栩,誰帶你來的?」
「嘶——」疼痛讓她稍稍回了回神,「謝謝,不用了。」
她抽回了腳,薛靈應摩擦著指尖嘲笑道:「你怎么看起來越來越傻……」
你才傻呢,要不是有些怕他,她一定要懟回去。
青栩轉過頭去,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腦中瘋狂思量:他看起來很紳士,但剛剛又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好像她來這里真的是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一樣,這個拍賣會還隱藏著什么秘密?在商朔那里得不到的答案,可以試探他嗎?
「我們交換信息。」
這是她今晚和他說的第二句話。
薛靈應失笑,不過是他動動手指一查就能知道的事情,氣不過才來質問她的,還被她當做籌碼了。但他還蠻好奇她想知道什么,便點了點頭:「你問。」
青栩腦內卻有兩個小人打著架,一個叫囂著想問他關於昨晚的事,另一個重復著訴說她今夜來的目的和許多困惑。她心底一番天人交戰,咬咬牙還是覺得周行雲的事情更緊急一些,也生生將解開自己的謎題的時機往後推遲了許久。
「我來買一幅畫。」沈青栩代入她的角色言明一部分真相,再反問他,「你來做什么?」
「洗錢。」他說的像吃飯那般簡單。
青栩一窒,她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什么時候對藏畫感興趣了?」薛靈應奇怪的反問,驀的又笑了,「算了,想來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好像調查過自己,沈青栩心里發毛。
無比玄學的第六感突然沖擊了一下她的靈台,讓她一瞬間參透了什么,又沒有捕捉完全。
比起更為熟悉的商朔,自己憑什么要信任一個這么危險的人呢,如果這樣冒失影響到了商朔調查,害了周行雲怎么辦……她這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到時間了,我……我要走了。」
「站住。」薛靈應突然冷下了臉,緩緩摩挲著指腹,這一刻的他,像極了一位高深莫測的教父,審判著他人的生死。
「好了,我已經明白了,果然是條子帶你進來的。」
薛靈應長手一揮把她鎖在桌前,捏著沈青栩的下巴,幽深的瞳孔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抖什么?現在知道怕我了?」
沈青栩緊抿著唇,被迫側仰著臉,露出清晰地下頜線,像只高貴的黑天鵝。化妝師的手很巧,為她上的妝容硬朗高級,眉峰微聚,眼窩描深,幾筆修容讓臉部輪廓的線條更為突出,打造了十足的冷漠和距離感。
看的薛靈應長長嘆了一口氣:「沈青栩,我想幫你的時候,你躲我躲得遠遠地,到頭來我不舍得動你了,你怎么老是傻乎乎的往我跟前湊呢?嗯?」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天能遇見你兩次。如果我能活著回去,我保證聽大哥的話,離你要多遠有多遠。
但沈青栩只敢心底吐槽。
順便在心里求神拜佛渴望有個人能救她出去。
仿佛聽到了她的呼喚,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