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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 左七畫 1246 字 2022-07-12

容六走出老宅子的第五天,出殯。

外頭好不熱鬧,我窩在床上,給吵得睡不著。

容六走出老宅子的第六天,艷陽高照,趁著所有人熱情褪去,我去一趟墓地,摘了好些那百年老樹上的海棠果帶去,補償補償在那七八歲的年華里頭,想摘海棠果沒摘著的「花梁」。

花梁。

那碑上,就刻著這么兩個字呢。

容六走出老宅子的第七天,我也走出了老宅子,走到宅子那門口時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於是別回頭來,對著空盪盪地宅子里頭講一聲:「走了,六兒爺。」

那會子,雷子正把車開到門口,下來開門問我,「老板,您要去哪兒?」

去哪兒?這個問題問得好。

實際我也不曉得我要去哪兒,該去哪兒,因而我坐上車去,只是跟他講一句,「先去機場。」

「無錫。」我想了一路,末了到了機場里頭,開口就講出這兩個字來,我想,我還是該去一趟那里,試試把五千找回來。

我這廂話音才落,雷子就風馬牛不相及地接著我音尾兒講了一句,「那六兒爺回來怎么辦?」

「他回來……」我講:「他回來,也許就再也不會走了吧。」

也許,我只能講一句也許,時至今日,我早說不出一句肯定的話,他六兒爺的心思向來難猜,也從來都是我猜不透的,因而我不能肯定什么,只能猜著他的心思囫圇的答著雷子的話,也囫圇了自己,只能盼著,他能守這游戲規則,都輸給我了,好歹也該願賭服輸一回才對。

雷子又問:「老板,您什么時候回來?」

回來。我大抵是沒有想過這個詞的,這個賭我要贏,就要贏個徹底,我要贏個徹底,就該做那墓地里頭葬得花梁,這輩子再不回來,再不見他,也叫他,再見不到我。

所以,我該是不回來了的。

我跟他講:「沒有那個時候。」

雷子盯著我欲言又止,直盯著我過了安檢,也沒再說什么,我曉得他想講什么,也曉得他為什么就不講了,我想,彼時的他跟我講得那句話是對的,好好的,我得好好的,往後的日子,都得好好的。

進機場那會子,我把原來的手機丟進了垃圾桶,過安檢前一刻,雷子遞給了我一部新的,手機是新的,里頭的號碼也是新的,我要去的地方是新的,所以這個人,也該是新的。

到無錫後的很長時間里頭,我尋了許多地方,也沒能把五千尋回來,卻在尋五千的路上撿了許多小野狗,有些花色雜的像沒染好的廢布料,再怎么梳洗打扮都不好看;少數天生有毛病,不是招子壞了,就是爪子瘸了;更多的是些小土狗,天生的賤命不值錢,沒人要。

我早講過我有會子瘋勁兒,喜歡集狗,就是換作了個新的花梁,也改不了這毛病,也就是直到這會子,我才曉得我當年是錯了的,誰說野狗養不家,野狗,才最好養家。

雷子遠在北京城里頭,還心在這邊給我張羅了一套院子,我就領著那些狗住在院子里頭,一邊留著意尋五千,一邊再往院子里頭領回旁的小野狗,有空閑的時候,就跟雷子通電話,聽他講些道上的事。

雖說花家上下都交給了他掌手,他還老習慣著跟我報賬,往往叫我打斷了,又會多嘴問一句,「老板,您還不回來嗎?」

他問,我也答,我總答那一句,「不回。」他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有時心血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