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太戲劇性了。
任是誰都得先緩緩,可他看著剛認的親媽那傷心激動的樣子又不忍心了。
宋朝讓艾伯特拉了一下,低頭一看。艾伯特輕聲說道:「坐下來。」
艾伯特坐在椅子上,而宋朝坐扶椅上。艾伯特便想起來,把椅子讓給他坐。宋朝搖搖頭:「沒事兒。我坐這就行。」
艾伯特便不再多說,只是一手占有欲十足的攬著宋朝的腰。兩人都把心力放在宋善琴和江拾憶的事兒上面,宋爸爸同樣是把注意力放在宋善琴這事上面,沒有先處理他們兩人的事。
沉默良久,老爺子先開口,他輩分最高,年紀最大,正好問問是怎么回事。
一問出口,倒把所有人的怨氣、怒意全都引發出來似的。宋爸爸和宋四叔等人毫不掩飾對江拾憶的痛恨,宋爸爸看了一眼宋善琴,嘆口氣說道:「怎么回事?還不是有人始亂終棄,誘拐了大丫頭,搶走了她的孩子之後一走了之!」
江拾憶手抖了一下,臉色有些蒼白。他不敢想象,如果宋善琴就是被他忘掉的那個妻子,那么在他失憶的這二十幾年來,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宋善琴是怎么走過來的。
老爺子心驚,便再問了一遍。
宋爸爸本不欲多講,怕傷了宋善琴。宋善琴再見到兒子卻已然不在乎當年的那些傷口,將曾經全都說了出來。「……晨晨一歲半的時候,仇家找上門。他抱著晨晨,我們分兩頭跑。我跑了出來,他不見了,帶著晨晨不見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到每個醫院去找,每個停屍房都去看了。都找不到人,我沒辦法了。都找不到。後來渾渾噩噩的,多虧小寶兒把我救活了回來。」
宋善琴輕描淡寫的說,但每個人幾乎都能感受得到她當時的絕望和無力。一個沉浸在幸福中卻突然厄運降臨的女人,一個被剝奪走了至親骨血的女人,每天奔走於醫院和停屍房之間,希望一次次降臨,又一次次破滅,最終回歸於絕望。
江拾憶紅著眼眶,想碰宋善琴卻不敢碰,他嘶啞著嗓音說道:「對不起。」
宋善琴抬頭看他,眼里有沒辦法消去的恨意:「我不可能說不恨你,你活著,但你為什么二十多年不來找我?你活著,為什么讓我和晨晨母子分離二十多年?你剝奪我妻子的身份,我能原諒你。可你剝奪我身為母親的職責和權利,我沒辦法不去恨你。」
江拾憶嚅動了幾下嘴唇,所有的歉疚都匯成了一句話:「對不起。」
老爺子沉重的嘆口氣,說道:「這事情怪我,二十幾年前我救起他的時候,他前塵盡忘。」
宋善琴紅著眼睛,笑了一下:「什么意思?」
「失憶。」老爺子比著腦袋,說:「磕傷了腦袋,血塊堵著。什么都想不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失憶?」
宋善琴笑了一下,眼淚就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