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怎么回事？他手上怎么會有這些東西？」

杜凌軒戴上眼鏡，鏡片擋不住他眼底的憤怒。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事情要從幾年前說起。」

鄭昕茫然心痛的按著化妝台，杜凌軒站在鏡子里，一瞬不瞬的等待她的回答。

鄭昕斷斷續續、甚至有些混亂的將過去的事情跟杜凌軒介紹了一遍，說完之後，雙腿好像被抽走了骨頭，癱軟在地毯上。

杜凌軒的面部暴起好幾道青筋，憤怒和驚訝讓杜凌軒的聲音變得冰冷，「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鄭昕抱著膝蓋，一次次搖頭，「我沒想到會這樣！我爸一向很小心，而且他……這兩年不是很平靜嗎？」

杜凌軒譏笑，「平靜？呵呵，那是因為龍梟的寰球大廈沒有竣工！他不敢拉你爸下水，現在他誰也不怕了，你父親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相反……」

想到這里，杜凌軒不禁將黑眸眯緊，「寰球大廈爆出的丑聞，是不是你父親操作的？」

鄭昕被他盯的脊背發涼，冷汗自額頭往下滑，「嗯，我爸想在這里擺他一道，讓他吃點苦頭。」

杜凌軒氣急敗壞，赤腳「哐當」踢了一下床，結果痛的眉心一縮，「瘋子！」

鄭成林真是瘋了，居然跟龍梟作對。

「你會幫我們的，是不是？凌軒。」

鄭昕爬起來，雙手抱住了杜凌軒的一條腿，緊緊的把他抱在懷里，他的腿恰好嵌入自己胸前的溝壑。

杜凌軒煩躁的用力撫一把頭發，「你爸不傻，應該不會跟警方坦白，現在警方會想辦法讓你回國，跟你爸對質，所以，無論如何你都要留在美國，哪兒也別去。」

鄭昕一聽就怒了，「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在中國？他現在很需要我。」

「你現在回去，幫不了他，你最好什么都不要管，當做不知道，否則你自己也要搭進去。」

鄭昕和鄭成林聯手做的那些事，杜凌軒知道了七七八八，所以他才會讓鄭昕把資產轉移到美國，現在只要鄭昕不插手，鄭成林的結局如何，都影響不到鄭昕。

到了不得已的程度，鄭成林或許會承認自己的罪行，但出於對女兒的保護，他不會把鄭昕卷進去。

為今之計，鄭昕只能等。

「你的意思是，我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坐牢？判刑？什么都不做？不行，我要回國找我爸的朋友幫忙，我爸那些朋友一定會出面！凌軒，你幫幫我，讓我回去，你一定有辦法。」

鄭昕雙手顫抖，昂頭的時候眼淚順著臉頰，流到鎖骨，凌亂的頭發有幾根被淚水打濕，黏在皮膚上。

這樣的鄭昕，好像已經預知到了命運的走向，想把父親撈出來，需要動員的人很多，鄭昕知道幾個跟父親走的近的人，如果他們不幫忙，父親一定會將他們供認不諱。

所以……

但，杜凌軒慢慢的附身下來，以不可思議的表情笑了笑，「你以為，這個節骨眼上會有人幫他？」

「我爸手里有他們的證據！」

鄭昕不相信，他們不怕連自己也搭進去。

杜凌軒笑的更張狂，也更諷刺，「別傻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會急著撇清跟你父親的關系，沒人會出手，你想想，你父親是什么位置？」

鄭昕摸一把眼淚，眼神閃爍不定，「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人能幫你父親，懂嗎？你回去就是送死，你自己想想，你父親的合作人落網的時候，你父親怎么跟你說的？」

杜凌軒掰開她的手，轉身坐到沙發上，打開一扇窗戶，點燃了香煙。

白色的煙霧順著風飛出窗外，牽動了鄭昕的目光。

曾經……

父親扶持的官員落網的時候，父親耳提面命的告訴她，「昕昕，你記住，不管那個人跟你多近，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都不要伸手，只要你伸手，就會被人咬死。」

如今，鄭昕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血管，每一塊骨頭，都在破碎。

十年風水輪流轉，難道今天的鄭家，要走到窮途末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