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喜與愁(2 / 2)

千金裘 明月璫 2984 字 2022-07-22

王燕林自恃是狀元郎,那可是天下才子里的頭一份兒,所以剛才才出聲諷刺衛蘅。但他此時卻將竹籌給了衛蘅,顯然不可能是失手或者忘記了剛才事情。

台下的人難免都向王燕林望了去。狀元郎畢竟是狀元郎,風度恢弘,自然也不可能跟一個小姑娘為難。

王燕林開口道:「王某汗顏。衛姑娘這一品『了猶未了』,初時品聞並不見太多特別處,而且香氣淡薄短暫,才讓不才剛才誤解了。只是這後來,不管再品過多少香,在下的鼻尖始終都縈繞著那股『了猶未了』,也不知是香氣久遠,還是幻覺作祟,總之,此香不愧為『了猶未了』。」

王燕林這一解釋,更是讓衛蘅的這品『了猶未了』成了絕品。一時滿場的人都往她看去。

眾人都嘆服王燕林的勇於知恥的心胸,也佩服衛蘅調香的本事。

衛蘅吸了一口氣,落落大方地上前領取了這最後一枚玉牌。

這一場比試的結果是,衛蘅以五票對兩票,拿到了調香的玉牌。壓過魏雅欣成了這一屆女學的榜眼。

范馨走到衛蘅身邊,雀躍地道:「蘅姐兒,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你平日里做的那些香粉、香膏都既好用又好聞,一點兒也不比那個人差。」

魏雅欣走到衛蘅的身邊,朝衛蘅一笑,「原來一向沒什么心機的三姑娘,其實也知道扮豬吃老虎啊。」

衛蘅冷眼看著魏雅欣道:「論心機,誰也趕不上魏小姐。魏小姐,好自為之吧。」

魏雅欣望著衛蘅的背影直咬牙。說實話,在衛蘅之前,魏雅欣見到的女子,都是比她美貌的就沒她有才華,比她有才華的就沒她美貌,但是衛蘅,卻是美貌、家世、才氣處處壓她一頭,叫魏雅欣深深不忿於老天的不公。

衛蘅卻沒心思理會魏雅欣的想法,她雖然也想料理魏雅欣,可是她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想法子和何致退親。

如今結業禮已過,衛蘅再沒有借口推遲。她原本想著給何致寫信去探一探口風,看能不能和平解決,至於她在何家鋪子里的那些股份,她都打算不要了,即使他們不成親,她今後也不會放著外祖母和舅舅家不管的。

衛蘅還沒提筆寫信,就又收到了陸湛的信,她知道陸湛肯定要說退親的事情,衛蘅恨恨地想,他還真是迫不及待,這才結業禮的第二日呢。

衛蘅可再找不到借口上街買什么書畫了,如今她就得正式在家里綉嫁衣,准備待嫁了。

張老太太對著何氏道:「我想把蘅姐兒留到十八歲再出嫁,不過為了讓你娘家安心,禮可以先走著。」

何氏也是這個意思,「我回去就寫信,想來這幾日杭州也該有信過來了。」

女學結業禮之後,不僅這些女孩兒的親事被提上了日程,就是陸湛的親事,也讓木老夫人和楚夫人一催再催。

木老夫人逮著陸湛來請安的時候就問:「三郎,你的親事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不著急,祖母我可是急著抱曾孫的。」

一旁聽著的楚夫人也抱怨道:「當初我要給你說衛家的萱姐兒,你就是不肯點頭,如今萱姐兒拿了結業禮的頭名,親事也定下了。」

老夫人卻道:「三郎,你也二十有二了,你不說親,你四弟弟就不能越過去。」老夫人已經拿陸湛沒法子了,只好用陸四郎來逼陸湛。

陸湛道:「孫兒省得,明年春天定然會定下來的。」

「還要等春天?」楚夫人首先就不依了。

老夫人道:「三郎,今日只有我們祖孫和你母親三個人,你跟祖母說句心里話,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到底姜還是老的辣,陸湛的親事一拖再拖,問他他也是顧左而言它,木老夫人就猜出肯定陸湛是有心儀的姑娘了。

老夫人不待陸湛回答就又道:「不管她什么出身,只要你的親事定下來,祖母就做主替你將她納進來,行不行?」

若這件事是真,那么老夫人當著楚夫人的面說出這話,就是表明了不會食言,也會管著楚夫人,不叫她橫插一杠子。

陸湛聽了心里只能苦笑,「祖母,沒有這樣的事情,我的親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年底朝里的事情太多,皇爺身邊離不開人,等我忙過了這一陣子再說。」陸湛說完就站了起來,「今日孫兒還約了人,就不陪祖母和母親吃飯了。」

陸湛走後,楚夫人就發氣,「湛哥兒如今是越來越不耐煩我們了。」

木老夫人也不耐煩楚夫人,心里想著,莫非他還是在惦記衛家的蘅姐兒?木老夫人嘆息一聲,衛蘅和三郎多相配,何況三郎自己也中意,只可惜都被楚氏耽誤了,「你也回吧,你不是說你還有一副賞菊圖沒上色么?」

楚夫人立即就想起身,可又覺得這樣有些對不住婆母。

老夫人看見她就煩,趕緊道:「我有些頭疼,想歪一歪,你先去吧。」

楚夫人這才離開。

至於陸湛約的人,自然就是衛蘅。

衛蘅費了半日功夫,才想出個借口來,央了何氏放她出門,她這剛進門,話都沒說上半句,就被陸湛逮著狠狠地欺壓了一番,弄得衛蘅嬌喘吁吁,面滿羞紅才放開。

衛蘅使力地踢了陸湛一腳,「你發什么瘋啊?」衛蘅是越來越害怕和陸湛獨處了,這個人也越來越不隱藏他的無恥了。衛蘅都開始懷念那個「道貌岸然」的陸湛了,好歹,還有道貌兩個字在前面遮掩。

但是男人從來就是得寸進尺的東西,指望他們收心養性,那真是得太陽打西邊兒出來。而且陸湛越來越猴急,衛蘅實在有些吃不消。

陸湛捏了捏衛蘅的下巴,「為了你個傻子,祖母和我母親逮著我就嘮叨,你說我是不是該懲罰你?」

衛蘅不說話。

陸湛又抵著衛蘅的唇道:「今日吃了什么,怎么一股甜果子香?」

衛蘅出門前吃了一個蜜桔,想不到居然都被陸湛嘗出來了,她微微推開陸湛,陸湛卻將她摟得更緊,細細嘗了一下,「是福州那邊過來的蜜桔吧?」

衛蘅白了陸湛一眼,真是沒有他嘗不出來的味兒。

陸湛又親了衛蘅一口,這才道:「再漂亮的人翻白眼也難看。」

「你要是沒正經話說,我就要走了。」衛蘅作勢要起身,卻被陸湛順勢一推,就整個人被壓在了他身下。

衛蘅被陸湛嚇得動都不敢動,生怕陸湛做出不要臉的事情來。

陸湛歇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用唇摩挲著衛蘅的脖頸,「快些嫁給我吧,洞房花燭的時候,你給我一個人跳流水,我……」陸湛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淹沒在他密密匝匝的親吻里。

衛蘅這一次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雙手掩著衣襟,身子抖得風中的落葉一般,陸湛不知道從哪里將她皺皺巴巴的肚兜摸了出來,平了平又替衛蘅重新穿上。

這已經是極過分的事情了,偏偏陸湛還一點兒歉疚之意都沒有,衛蘅捂著臉不說話,陸湛就將她的手拉下來,捧著她的臉道:「我只後悔當初出征前沒這樣對你,否則你也不敢跟你那什么勞什子表哥定親了,弄得如今別人的孩兒都開始叫爹了,我卻連媳婦都還沒娶上。」

衛蘅羞得滿臉通紅,囁嚅道:「你不庄重。」

陸湛聞言差點兒沒笑倒,「從沒有聽說過夫妻之間還庄重的。若是真庄重,那一定不是恩愛夫妻。」陸湛咬了咬衛蘅的耳朵。

衛蘅趕緊捂住耳朵,「誰跟你是夫妻啊。你不許再來了,坐過去說話,否則我就要走了。」衛蘅對著炕上的另一側抬了抬下巴。

陸湛要是能聽衛蘅的就有鬼了,他伸手攬了衛蘅在胸前,使力地揉了揉,「那你說是誰的錯?今年十月尾就有宜嫁娶的好日子,咱們本來都該進洞房了。」

衛蘅就知道陸湛肯定要說這個。

「你想好怎么跟你外祖母和舅舅說了么?信寫了么,拿出來我瞧瞧。」

衛蘅側頭望著陸湛,不說話,陸湛捏了捏她的手道:「沒寫?我就知道這件事指望你,比指望母豬上樹還困難。」

能讓陸三公子把「母豬上樹」這種粗話都說出來,實在不容易,衛蘅哭笑不得地道:「昨天結業禮才完呢,哪里就那樣快了,何況還要斟酌字句。」

「那我們一起斟酌。」陸湛道,「我去拿筆墨。」

衛蘅一把拉住陸湛,「不要,我自己寫,你不要插手。」

陸湛聽了就待發火,卻被衛蘅的後一句話給徹底抹平了怒意。

「壞人,讓我一個人來當就夠了。」衛蘅低頭道。

陸湛親了親衛蘅道:「你這張小嘴可真會哄我開心,不過,這個壞人本就是我,不是你,你別難受,即使你不願意,搶,我也得把你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