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定國公聽到妻子的這句話,頓時大怒,「放屁!若是沒有阿修入關時的拼死相護,你想封國公,只等下輩子吧!」定國公伸手推開封氏,喊道:「你既然不會管家,那就不要管了,來人,老太太病了,送她進佛堂修養,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她出來。」
定國公看向兒子,冷冽的問道:「你有什么意見?」
司馬青臉色多變,低頭道:「是,兒子聽父親的。」
定國公冷哼一聲,看向劉氏的眼神也很不善。
劉氏忙跪直了身子,謙卑的聽著定國公的處置。
定國公雖然很想把劉氏一塊兒關起來,不過他到底要顧忌兒子的面子,因此只是讓另外兩個兒媳和世子夫人劉氏一起管家。
而司馬彪那個院子的事以後則由他的管家直接負責。
劉氏滿嘴苦澀,她倒是不多擔心中饋的權利,她更關心的是外頭的事。
這事一出,也不知道外面傳成什么樣了。
她不僅有兒子,也有女兒,她以後是要說親的,這件事肯定會有影響。
劉氏一時間既恨婆婆,又恨司馬彪,又怨自己,心中百感交集。
定國公甩袖而去,剛出門就見大孫子站在院子門口,剛才的事情他無疑聽了全場。
定國公嘆息一聲,上前拉住他的手,「好了,以後你和祖父住在一個院子里,月錢直接從祖父這兒走,不用擔心別人再欺負你了。」
司馬彪垂下眼眸,低聲道:「祖父,我還想住在我的院子。」
「也好,不過讓管家給你理理院子,以後你院子的賬務直接從外院走,以後缺錢了只管告訴祖父,別再像今兒一樣出去打架惹事了,知道嗎?」
司馬彪垂下的眼眸中閃過譏諷,老實的點頭了。
定國公這下滿意了,孫子雖然魯莽些,但好在天性率真,只是不能再叫他和安國公的那幾個孩子來往了,免得學壞了。
這個家以後是要傳到司馬青的,司馬彪只需練武讀書,以後到軍中去謀一個前程就夠了。
安撫住孫子,定國公就到書房去。
明天御史肯定要彈劾,他得想辦法應對一二。
對於定國公來說,這整件事,安撫孫子只怕是最簡單的,但他不知道,正是他此時的「簡單」讓他錯過了司馬彪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更是讓以後定國公府的爵位繼承出現了變故。
司馬彪魯莽,但並不笨,他以前愛面子,也顧忌司馬家的面子,所以什么事都堵在心里自己承受,實在是壓抑不住了,就跑到宮里打木樁發泄一頓,或是找理由和賴旭他們打一架,打過心情也就好了。
但這次陽陽的行為將他最在意的面子在眾人面前剝下,他發現,好像並沒有他想象的那樣難堪和難以承受,甚至,因為撕破那層紙,他的心境竟然開朗了許多。
以前想不通的自然也想通了。
這個家里,唯一還在乎他的,只怕也就只有祖父了。
但祖父的在乎卻也單薄得很,以前是因為只有這一個,自然顯得難能可貴,但他現在有「朋友」了,祖父好似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重要了。
他在司馬家過的日子,祖父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
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事情不鬧開,他樂得不去管。
祖父對他,是有愧疚的吧?
不然也不會在安國公因為他揍了他幾頓後也只是關他禁閉而已。
這一度讓自己有一種祖父很疼愛自己的錯覺。
但想到剛才聽到的話,司馬彪心中就一寒。
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這國公府真的有一半的功勛是因為父親。
他的父親,為了定國公府掙下了一半的功勛,但他竟然連在外頭買個肉包子的錢都沒有。
他明白祖父的心意,無非是想讓叔叔繼承爵位,他可以理解,甚至可以不爭,可為什么卻不願善待他?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退步?
真要認真論起來,他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司馬彪眼睛里閃過奇光,眼睛在屋里的擺設上一劃而過,舔了舔嘴唇,想道:就算拿不到爵位,這府里的東西也不能全便宜了二叔。
封氏不是總說他費錢嗎?他就真的費一次錢給他們看看。
司馬彪想通之後,只覺得通體舒暢,在屋里巡視了一遍,最後從博古架上拿下一個雕成馬的玉雕件。
這個不錯,應該能值不少銀子。
司馬彪的敗家之旅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