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下意識的用眼角余光尋找她的方位追逐著她的臉，所以在她看向我時，我幾乎是第一時間迎向她的目光，然後不假思索的用斬釘截鐵的語氣保證道：「我保證我和我的族人見到你們時絕不會傷害你們，我會保護你的。」

最後一句更像是我對知曉——也就是人魚公主的保證，當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的臉忍不住開始燒起來。我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她充滿感激和友善的明亮雙眸，並在心里不斷祈禱著她沒有發現我臉上異樣的紅暈。

「我代表人魚們謝謝你，納可。」知曉游過來牽起我的手，她的手竟然是溫暖的，我抬起頭，她臉上的笑容很純粹，很真誠，我又忍不住盯著她的臉，忘記了身處何方，甚至自己背負的使命。

許多許多年以後，我再也沒有遇見過這幺純凈的臉，這幺真誠的笑靨。在我還懵懵懂懂的年紀，她此刻的模樣像烙印般鐫刻在我的心底。在我從弱小無知逐漸成長成為能獨當一面的王的過程中，在每一次以為自己會邁不過這一道坎時，人魚知曉的臉總會浮現在心底，還有她帶給我的溫暖，讓我即使處於最惡劣的境地，也不輕言放棄。

「我聽父王說你要回到你的族人那里，我和莎莉都很想幫忙，可是…」知曉看著我腳，甩了甩她的金­色­魚尾，「我們大概不會被允許到海面上的。」

我很不忍心看到她的臉上有難過的情緒，「我還會在這里呆上一段時間養傷的，你可以每天都來找我聊天，我可以跟你們繼續說說海面上的世界。」

那天後，我們每一天都在一起談天說地，或是她們帶著我深海探險，那段日子，是我整個青少年時期最無憂無慮最快樂的，但，同樣的，分離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我沒有和她們告別，也懇請人魚族的王不要告訴她們，我不想看到她們臉上難過的表情。

在人魚的幫助下，我終於浮上海面。看著海平面上平靜的夜空，我邁出我的復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