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杜二娘廂房中。
最近這幾日,范閑幾乎日日都到這里來,飲酒作詩,好不快哉。
有的時候杜二娘會在一旁作陪,范閑就與明經堂聊一些風花雪月,如果杜二娘不在,范閑便會拉著明經堂談些其他事情。
例如現在。
「明公子,前幾日說的那些,考慮的如何了?」
范閑給自己的杯子滿上,臉上帶著淡然笑意。
明經堂神色古怪的看著范閑,眼神中透著些許無奈。
桌子上擺了一溜酒壺,他面前的都是上等的美酒,可范閑手里的酒壺裝的卻是清水。
如若不湊近了看,絕對沒人能看出問題來。
從杯子上收回視線,明經堂有些無奈道:「我已經說過,現如今我根本無法回江南,如若回去……」
「你還有考慮的時間。」
不等明經堂把話說完,范閑開口打斷了他:「不過時間不多,希望你自己珍惜。」
頓了頓,范閑喝了口水,淡然道:「在那之前,我可以免費送你一條消息,江南明家主母,不日前身染重疾,如今正卧病在床,不知道能否捱過這個冬天。」
此話一出,明經堂頓時臉色劇變。
「你說什么?」
「你已經聽到了。」
言畢,范閑隨之起身:「巧的是,我剛好學過幾分醫術。」
一番話說完,范閑領著司理理直接離開。
房內,明經堂神色沉重,手中捏著酒杯,心思浮動不定。
聽到這樣的話,他的第一反應是范閑在騙自己,可仔細思索過後,明經堂又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
范閑為什么要騙自己?這樣對他來說有什么好處?
足足好半晌,明經堂都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如果他沒有騙自己,那么,他告訴自己這番話的意義何在?
醉仙居三樓一處廂房,范閑從明經堂處離開後,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間。
司理理早早的就准備好了熱茶:「公子,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呢?」
「明經堂只是明家送往京都的人質,即便知道江南出現了變故,也做不出什么來吧?」
「他做不到,並不代表我也不行。」
范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待到嗓子舒服了許多,這才說道:「我現在要的只是他的一個態度。」
這是范閑這段時間待在醉仙居的另一個目的。
結交明經堂。
無論如何,明經堂都是江南明家的嫡長子,而明家又是二皇子的錢袋子。
到現在,范閑還是不相信二皇子會放棄對皇位的爭奪。
九五之尊,萬人之上,在這個時代,這個位置的吸引力根本不是三言兩句便能解釋的。
最開始將二皇子打壓下去的時候,范閑也以為這件事情到這里就會告一段落。
但隨著林若甫和太子聯手,慶帝還一直保持著默許的態度,范閑才意識到,這不過是二皇子的又一個計劃。
借著被慶帝責備懲罰,太子的注意力轉移,從而逐漸淡出外人的視線,再次躲入幕後。
有長公主和明家的幫助,錢財的積累不過是小事一件,有了錢,兵馬人手自然要多少有多少。
甚至趁著所有人不關注的時候,他甚至能積累出比之前規模更大的家業。
既然明白了二皇子的安排,范閑自然不允許他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只不過以現在的情況而言,表面上的二皇子已經被打壓到了極點,想要再對付他,只能從其他地方入手。
明家。
一個偌大家族,想要連根拔起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范閑的目標便放到了明經堂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