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上了陳一乘的車。
她的雙腿在等他的時候就蹲麻了個徹底,上車時還需要他給她搭把手才能跨步上去。
但玉伶在上車後卻立刻將手抽了回來,身體貼著另一邊的車門,把自己濕透的裙擺攏在自己這邊,偏頭看向窗外的雨。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雨水已經滴在了車里的皮革椅背上,腳下濕透的鞋也把毯墊一同沾濕,玉伶只覺得亂亂糟糟的自己把他的車也弄得亂亂糟糟。
所以並排和陳一乘坐在後座上的玉伶,能離他多遠就坐多遠。
陳一乘看了一眼玉伶的小動作,和司機說:「不回去了,去江邊吧。」
於是司機便調頭,原本要開回軍部宅院的車駛向陳家在江邊的一幢別墅,離這里是最近的。
玉伶其實很想在這一刻把自己心里的所有事情都說給陳一乘聽,請求他帶自己去警署,他的勢力和關系一定能讓她在今夜就能見到夜蝶。
她不知為何,只知道能這樣依賴他會感到非常安心。
但是憑什么呢?
沒有江雍,自己連見陳一乘一面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看清自己有幾斤幾兩是玉伶早就學會的東西。
不必要的妄想根本想都不能想。
玉伶環抱著自己的肩,眼睛腫澀,鼻腔已經堵到說話嗡嗡,腦袋也悶悶。
她真的只想在這雨里奔跑,跑到筋疲力竭,再病到昏死嘔血,畢竟她已經沒有在乎的人了。
可她還沒有見到夜蝶。
那也許不是她,她還好好活著。
只有這唯一的信念了……
一路無言。
車很快再次停了下來,陳一乘接過司機遞來的傘,和玉伶一起下了車。
玉伶看著眼前的白牆灰瓦。
手工抹牆留著斑駁卻又規整的一道道弧痕,二樓的落地窗前還有一步式的陽台。
應該是從洋人手里買過來的別墅,並不是平國的有著大宅門的錯落宅院。
入門後只有一個中年女佣人迎了上來,似是很熟絡地和陳一乘說道:「瑾哥兒打電話說不回來了,我還想著關了燈回宅子里去吶原以為是瑾哥兒想一茬是一茬地改了心意,哪想是大少爺過來了。」
她的表情恭敬,謙著虛禮,看見玉伶也只當沒有看見。
「拾一間客房給這位甄小姐,」陳一乘囑咐著她,「浴室備水……有女士衣物么?」
女佣人忙點頭回道:「女士衣物倒沒有……」
她的目光這才落到玉伶身上,打量著玉伶的體格,又說:「瑾哥兒從不帶女人回來歇夜,這邊沒備下。」
「把懷瑜上學時的衣服給她找一套來。」
「曉得了,大少爺。」
陳一乘吩咐完了才對玉伶說道:「先跟我到書房來
玉伶坐在書房的皮質沙發上。
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落地燈的光影把陳一乘坐在方桌後的影子都拉到了她面前,似是一種無形的壓迫力,讓玉伶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