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顧易安靜的嚇人,周涼也不敢輕易開口。
好在他之前去過一次,大概知道怎么走。顧易見他輕車熟路,絲毫不需要她幫忙的樣子,心中莫名惱火。
「看來是來過啊?」她明知故問。
周涼卻不知該怎么回答,承認怕顧易生氣,否認也怕顧易生氣。
自從知道那個給他吹暖風,喂他吃蝦,給他歡愉慰藉的是同一個人後,他欣喜了好久。
其實最初答應請「唐寧」吃飯,就是因為她的聲音和顧易相似。
在這之前,唐寧只是一個從未關心過他的客人。他悲慘的境遇,不過是虹姐在為她按摩時無關緊要的談資。
他感激唐寧為他介紹工作,但除了感激並沒有更多的悸動。
這個聲音開始變得不一樣,是從他見到顧易開始的。
她將他從惡作劇的窘境解救,尊重他維護他關心他,臨走時依舊不忘照顧他的感受。
這種久違的溫暖,與他再次見到「唐寧」時如出一轍。
她沒有嘲弄他的貧窮,嫌惡他的眼瞎,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正常男人,欣賞他,覬覦他,挑逗他。
所以他混淆了,追著這模糊的感覺,冒著阻攔他的風雪,來到了她的家門前。
哪怕後來發覺被騙,周涼也不曾怨過她。她帶給他的幸福感,遠超過欺騙帶來的那一點點委屈。
可自從與卸下偽裝的顧易再次相遇,她時而冷淡時而溫柔的態度,讓周涼越來越無法確定這場騙局的內涵。
在不知道她誤會自己喜歡唐寧之前,他大可將這場偽裝游戲當做一場調皮的惡作劇。
畢竟她總是喜歡調戲他,欺負他,但他知道她並非出自惡意。
可一旦明白了這個誤會,這場欺騙就忽然變了味道。
未嘗不可是教訓他的自不量力,羞辱他的自以為是,讓他認清自己知難而退。
如今顧易的冷漠,一次又一次地佐證著這個他不願相信的可能。
周涼原本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解釋,可現在卻忽然不敢說出真相。
如果他告訴顧易,他知道了之前與自己親密糾纏的是她而不是唐寧,顧易會不會索­性­就這么與他撕破臉,揭穿他珍藏的美夢其實是一場殘酷的懲罰。
所以他說了謊:「沒來過。」
讓顧易誤以為他還活在謊言中,或許她還會願意為了戲弄他,繼續維持這場有趣的惡作劇。
至少這樣做,她不會完全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