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邀請相商(1 / 2)

返回衙署的路上,鍾逸與李旭仍在交談與白蓮斗爭一事,他們希望從前人的教訓中汲取經驗,就比如陳達斌,又比如霍單。雖然他們二人可以說在海津城中毫無成就,但能夠查明事情的嚴峻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的經歷至少可以告誡鍾逸千萬不能狂妄自大,一定要把白蓮教當成可怕的對手,給予他們足夠的重視!

「李旭,你知道陳帥陷入最大的誤區是什么地方嗎?」鍾逸賣了個關子。

李旭十分真誠的搖頭道:「不知。」

鍾逸一針見血的說到了問題的關鍵:「陳帥的錯誤是存在於思想上的,他將目光僅僅局限在白蓮教上,又豈能不敗?」

李旭當下便迷惑了,他頭腦愚笨,完全想不明白鍾逸的說法,為何就叫不能將眼光放在白蓮教上?他們前往海津城中此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剿滅白蓮教?如若不時刻關注他們,難道還有肅清海津城的官場?雖然鍾逸是皇上御賜的欽差,可也不能這么干事呀,處處樹敵對自己是沒有好處的。

他開口問道:「大人,您這么說屬下就不明白了,陳帥只局限於白蓮教,這難道不正常嗎?咱們此行就是為了白蓮教而來,若不盯著他們,又要關注誰呢?難不成大人您另有高招?」

鍾逸點點頭,道:「我從進海津城城到現在,一直沒有刻意宣揚,沒有驚動百姓,就是因為吸取了陳帥的教訓。大張旗鼓不是什么好事,往往能取得最後成功便是扮豬吃老虎的人,這些人低調行事,謙卑做人,隱藏自己的真實實力,只有在要緊關頭,才會展露而出。因為他們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這次的情形便正是這般道理,我們蟄伏之後,令對方放松警惕的情況下或者等到白蓮教有所動作,從而抓住機遇,將其一舉拿下!靜則如山,無懈可擊,動則如風,處處破綻,只有等白蓮教動起來,我才能找到機會......」

李旭今夜受教不少,鍾逸一席話令他受益匪淺,無論在什么時候走到什么地方,這套招數都適用,不過也要根據具體情況進行改動,無所謂什么最好最壞,只有適合才是最佳。

他十分真摯的稱贊道:「大人高明!」在李旭這幫從東都跟來的老伙計眼中,鍾逸每一步取得的成就都看在眼中,他的為人處事、交際能力、文思才學,都使他們欽佩不已,甚至在他們著群舊人的心中,鍾逸比陳達斌的威望都高。

畢竟鍾逸願意自掏腰包犒勞他們,可陳達斌不會,其他的千戶也不會,他們相信,全天底下比鍾逸好的上司再無幾個。

鍾逸苦笑幾聲:「哪有什么高不高明,這也不過是無奈之舉罷了,如果能有雷霆手段來收拾他們,我絕不願意在海津城多呆一日,可這不是沒有嘛,除了等對方的紕漏,只能設幾步不痛不癢暗棋,若時候一到派上用場自然是好,可要是屁用沒有,也只能接受而另辟蹊徑。」

「能做到大人這步已經很不錯了,屬下覺得,哪怕陛下再派遣另外的人選前來,他們也不外乎大人這般做法,甚至遠遠不及也。」李旭不著痕跡的拍了一個馬屁。

鍾逸淡淡一笑,自顧自思索的嘟囔道:「但完全被動下去也不是辦法,若白蓮教已布置好一切,就差讓我落網,那么這也不是什么好消息,我固然不能貿然動手,可白蓮教也期望我這個御賜的欽差盡長時間的拖延下去,給他們發展的機會與時機......」

思前想後,鍾逸心中隱約有了法子:「李旭,待到明日,你派人將海津城內城外所有的望族鄉紳全部請來,我有事相商。」

「好!屬下明日一早便去辦!」

既然是鍾逸的安排,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李旭不去多問既是對他的信任,同樣也是作為下屬的本分,他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論什么時候都不能逾越,哪怕平日里與鍾逸的交情有多少,可這種時刻,一定要保持本心,銘記自己身份。

在眾錦衣衛精銳的保護下,鍾逸完好無損的回到錦衣衛衙署,他原本應當再次拜見陳達斌,這便是屬下之禮,不過看到陳達斌屋子已經漆黑無比,沒有一點光亮,遂放棄這個念頭,陳達斌受傷這么重,應當好好養傷,自己就不必打擾他休息了。

鍾逸居住的屋子就在陳達斌的旁邊,不知是不是陳達斌可以安排,在他離去的這段時間內,房間已被打掃干凈,甚至到一塵不染的地步,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字畫玉器也放置四周,雖不說華麗,倒也可以稱得上文雅,布置者的的確確是上心了。

躺在異鄉的軟塌上,鍾逸合眼後心里總覺得不安,海津城內危機四伏,就連睡覺,都要擔心有沒有人來刺殺於你,堂堂朝廷欽差,按理來說也是名震四方的存在,無論走到什么地方都是前擁後簇、人人討好,何時像鍾逸這么窩囊的要擔心性命安危,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就連欽差大臣,鍾逸都不如別人。

不過整日的奔波令他疲憊不堪,夜宴上雖然喝酒不多,可仍是應酬了海津城不少官員,在酒精的作用下,鍾逸很快便進入了夢鄉,可睡著之後,他的雙眉仍是緊皺,從來沒用散開的時候,看來白蓮教的確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

......

翌日,鍾逸精神抖擻的從屋內走出,迎著初升的太陽,整個人都充滿斗志,好似昨夜的擔憂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人的心情會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好變壞。漆黑的夜,寂靜孤零零一人,定會想起許多不快的事,可清晨時分,入眼間便是朝氣蓬勃的畫面,哪還能失落不悅呢?

洗過臉漱過口,鍾逸聽陳達斌房內有了動靜,便主動前往行禮,陳達斌仍癱卧在床,上半身纏著厚厚的白布,白布下是觸目驚心的傷口,如今已快到結痂的地步。

不知是不是鍾逸的錯覺,他見陳達斌的臉色比起昨日要紅潤一些,雖然嘴唇仍是蒼白毫無血色,可臉頰的確有所變化,或許......正是因為嘴唇的襯托?

「屬下見過陳帥。」鍾逸單膝跪在床榻前,神情恭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