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啟說出的規矩,讓在場的監察院官員都按耐不住了。
「要想進寨,就必須要卸下兵刃。」
昨天晚上不讓進寨就算了,現在還把他們當賊防著,這口氣,他們怎能咽的下去。
身上的真氣頓時沸騰起來,打算給這些井底之蛙們一個教訓。
寨口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
「嘩啦啦……」
也許是察覺到了氣氛的沉重,這些護寨隊員將刀剝離出鞘,神色十分嚴肅,盯著范閑眾人。
梁啟更是後退幾步,右手高舉著,看樣子是隨時准備動手。
看著他們這幅模樣,范閑卻笑出了聲,看著梁啟說:「本官乃是朝廷命官,都是自家人,何故還要卸下兵刃呢?」
梁啟不依不饒的說:「雲陽寨吃過虧,就是這些所謂的朝廷命官,串通西胡,構陷雲陽寨!」
「寨子本就不許外人入內,要不是寨主看大人昨夜規矩的守在外面,不然寨主也不會同意讓你們入寨。」
梁啟這番話的言外之意說的是——昨夜不讓他們進,以及今日提出這樣的要求,都不過是為了試探來人的誠意。
雲陽寨的高度自治,甚至有點像一個獨立的小部落,他們並不畏懼慶國的這些官員。
根據梁啟的話,想必之前就有內鬼打著朝廷命官的身份,勾結西胡人,劫掠雲陽寨,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才會有如今警惕的行為。
想到這里,范閑坦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入鄉隨俗,兵器我交。」
說完後,范閑打了個樣,把自己身上攜帶的短劍,匕首,葯袋,全都交了出去。
眾人看范閑都做到這份上了,雖不情不願,也只好照做。
看到范閑滿臉的坦盪,梁啟對他的印象也好了許多。
他接過范閑手里的東西,交給手下保管,對著正在被搜身的范閑笑著詢問道:「敢問大人來此地是有何事呢?可否是下達了新的軍令,需要寨子配合?」
說著說著,梁啟的手悄悄的放在背後。
范閑並不知曉他在做什么手勢,但可以確認的是,這應該是他們進寨的最後一次試探。
佯裝沒看到,笑著回答:「定州城不慎走失一位貴人,本官奉葉重將軍的命令,到雲陽寨查看一番。」
「葉重將軍?」
梁啟並沒有對范閑的理由起疑心,反而聽到了葉重將軍的名字後,反應很大。
范閑附和的點了點頭,剛准備說什么,眼神卻無意間看到寨門的另外一側,有一隊穿著孝衣的人,扛著棺材走了出來。
他下意識的皺眉問道:「這是?」
「是辜府的大老爺昨日突然暴斃,正要送到定州城火葬。」
梁啟隨意的回復。
因為寨子在草原中,習俗同中原地區並不相通,這里人的看法是,人死後要盡早火葬。
范閑聞言,臉色驟變。
辜祥的死明明是因為刺殺,他們卻著急火葬,想必。這雲陽寨中,還隱藏著不少的秘密,這些秘密,應該很難從守口如瓶的寨民口中得知。
「范提司?」梁啟看著范閑出神的樣子,背在後面的手很是隱秘的動了動。
站在他身後的護寨隊員,收到暗示後,手悄悄的滑向了背後的弓。
「嘩——」
護寨隊員剛有了小動作,眼前卻有一個人影瞬間閃過,范閑身影利落的掠到棺材前。
「嗖嗖嗖!」
護寨隊員射出的箭扎在范閑過後的地上,系數落了空。
就在范閑有所行動的同時,葉仁、王啟年、監察院的官員們,更是給他打了一個完美的配合。
他們也迅速控制住幾位穿著孝服的抬棺人,把范閑和人質護在中間。
手上多了談判的籌碼,梁啟也不敢再發起攻擊,生怕不小心傷了人質,箭始終在弦上,卻不能發。
「范提司,這是什么意思?」
梁啟的神色變得冷淡,微微眯眼,語氣也很不和善。
范閑卻不以為然,一只手扶著棺材:「辜祥同我要尋找的貴人有關,我必須要帶走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