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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瑩沉默,江岸也沒站出來解釋。
大家八卦了一會兒就沒熱情了。
等辦公室里的人安靜下來,沈瑩又說:「你們自然工作就好,要先拍一些你們日常工作的畫面。」
有個人說:「這好幾台攝像機架著,情不自禁地就想演,哪兒能自然啊!」
沈瑩和攝像對視了一眼,無語。
其實人家這個質疑挺有道理的。
正常人面對攝像機的第一反應,肯定就是演。
而且,就算他們平時出去巡邏的時候英姿颯爽的,在辦公室肯定不會那么死板。
沈瑩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們最自然的工作狀態。
但台里要做歌功頌德的專題,哪兒能把這樣的畫面放出去啊?
沈瑩之前聽過很多拍紀錄片的人說過,要讓被攝者習慣攝像機的存在。
有一個導演,要拍農民種地的片子,跟著農民在地里干了一年。
一年的時間里,他每天都把攝像機架在田里,久而久之大家就習慣了。
後來他找了個最合適的機會開了機,拍了一個很棒的片子。
這種類似的案例還有很多。
程序沈瑩都懂,但她覺得為了一個這樣的片子不值得。
別人那樣,是拍紀錄片。
她做的是專題,沒必要下那么多功夫。
傳媒業內對紀錄片和專題片最主流的一種區分規律是這樣的:
紀錄片還原現實,不靠解說詞引導受眾,多用長鏡頭;
專題片有技巧地呈現事件,用解說詞引導受眾思維,多用大特寫、近景。
國內的傳媒制度,已經限制了專題片發展。
現在電視台做的基本都是專題式的紀錄片。
之前她做過的那些片子,雖說是專題式,但記錄的因素還是存在的。
現在這個,沈瑩真是極度反感。
她就是不喜歡用這種浮誇的方式來褒獎人。
沈瑩想了一會兒,說:「那你們就演吧。」
辦公室里的人驚訝地看著沈瑩,集體無語:「……」
後來,江岸先笑了。
他遠遠地看著沈瑩,說:「你還跟以前一樣。」
沈瑩問:「什么樣?」
江岸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沈瑩說:「哦,謝謝。」
沈瑩沒給江岸繼續說話的機會,她說:「我和攝像大哥從明天開始跟著你們,希望大家多多照顧。」
「嗯,一定照顧。」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
沈瑩說:「謝謝。那我們先走了。」
**
從派出所出來,沈瑩的心情一直不怎么樣。
不是因為碰見前男友,而是……
這個采訪,她真不想做。
沈瑩才二十四歲,這個年紀,做任何事情都是需要激/情的。
她不缺錢,也不求名,就是想做點兒自己喜歡的事兒。
之前台里也給沈瑩安排過一些她不怎么喜歡的采訪任務,但是沈瑩總能從這些任務里找到一些不一樣的切入點。
這次,她完全找不到切入點。
沈瑩對警察是很敬佩的,她覺得警察是很偉大。
但,一個群體的品質,從來不是需要用宣傳來樹立的。
……
沈瑩回到台里,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跑東跑西忙活了一天,沈瑩都忘記跟徐民成有約了。
當沈瑩看到徐民成站在電視台門口等她的時候,她才想起來今天早上那條短信。
徐民成在這里等了有半個鍾頭了。
看沈瑩一臉疲憊地出來,徐民成走上去扶住她的肩膀。
徐民成問:「今天忙?」
沈瑩說:「哎,別提了。台里領導給了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頭疼死了。」
徐民成拉著沈瑩的手,一邊走一邊問:「什么任務?能說么。」
沈瑩說:「就省城a區的片兒警上xx台的新聞了,被表彰了。然後台里就要借著這個機會大肆宣揚。今天臨時下來的任務,我都懵了。」
這是沈瑩第一次跟徐民成抱怨工作上的事兒。
徐民成之前一直以為沈瑩對自己的職業熱愛到了不分是非對錯的地步。
因為她當初問了太多傷人自尊的問題。
徐民成沉默了一會兒,問她:「你不是挺喜歡做這種的么?」
沈瑩說:「誰說的啊。我可不喜歡。」
徐民成說:「我以為你喜歡。」
沈瑩說:「你怎么又開始擠兌我了。」
徐民成說:「我沒有。」
沈瑩說:「你就有。你肯定又想起來我在s縣的時候發生的事兒了。」
徐民成:「……」
沈瑩嘆了一口氣,跟徐民成解釋:「這個和之前根本就不一樣。我做艾滋病的專題,是想讓社會關注這個群體、破除歧視。我覺得我做的是有意義的事情。」
徐民成問:「那你覺得這次的主題沒意義?」
沈瑩說:「有什么意義啊。一切需要以宣傳為手段的高尚都不能算高尚。真正的高尚不需要宣揚,大家都是有眼的。」
徐民成說:「別氣了。誰叫你做的工作就是這個。」
沈瑩反駁他:「我的工作不是這個。這個是領導強加給我的任務。」
徐民成說:「差不多。反正記者不就是做這些的。」
沈瑩:「……算了,不和你說了。」
再說下去,他們兩個又該吵架了。
沈瑩和徐民成在這個問題上一直都達不一致,所以兩個人一般情況下就不會討論這些。
今天沈瑩也是煩躁得憋不住了,才和徐民成抱怨起來這個問題。
**
徐民成和沈瑩走到一家餐廳前,沈瑩說:「我餓了,咱倆吃飯去吧。」
徐民成看了一眼餐廳的牌子,說:「我想吃上回那個灌湯包。」
沈瑩說:「那咱倆坐公車去那里吧。」
徐民成說:「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沈瑩搖搖頭:「想吃。跟你一塊兒,吃茼蒿都行。」
徐民成笑了一聲,接著兩個人一塊兒走到了公交車站牌處等車。
路上,沈瑩一直靠著窗戶看窗外。
徐民成盯著沈瑩看,誰也沒說話。
快到站的時候,徐民成突然跟沈瑩說:「你應該知道感染艾滋病的高危職業是哪幾種吧?」
沈瑩回過頭看著徐民成:「知道啊。醫療人員,性/工作者。」
徐民成說:「還有。」
沈瑩問:「還有?」
……
沈瑩的問題剛問完,公交車就到站了。
徐民成沒回答她,兩個人一塊兒下了車,走到小吃街里坐下來,才繼續這個話題。
是沈瑩先問的。
她問:「你剛才說的,還有什么高危職業?」
徐民成說:「警察。」
沈瑩問:「包括?」
徐民成說:「民警、刑/警、特/警。這三種,是最容易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