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三十七章·「干脆一起死掉吧。」(1 / 2)

第一玩家 封遙睡不夠 2220 字 2022-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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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世界】

「——所有人,都已經踏入一個嶄新的時代!」

「——面對未知的時代,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們需秉持虛心謙遜的態度,集中一切力量,在一年的期限中,集文明之精華,發揮人類卓越的集體智慧,將名為『人類』的種族延續下去……」

電視屏幕里,一場鼓舞人心的宣講正在進行。自從世界游戲開始後,類似的宣講幾乎每天都有。

水島川空盯著屏幕里康慨激昂的主持人看了一眼,轉身朝走廊深處走去。牆面瑩綠的安全燈,照耀得她蒼白的面容如同吸血鬼。

「卡噠」,她按下按鈕,機械門打開,一名身穿白大衣,頭發略顯花白的男人站在房間中央。

屏幕之上,幾段文字閃爍:

【2月2日08:29,主神世界第47區和平鴿救助醫院駐扎分院,出現第一例紅眼患者,患者的行為舉止異於常人,並伴有失憶症狀。目前,第一例患者已經陷入昏睡中,生命體征平穩。】

……

【2月2日18:28,紅眼患者數量增至62例,分布於各個區服之中。患者皆呈現性情有變、記憶部分缺失的症狀。

【初步認定,這是一種歷史上從未有過的新型精神類疾病。聯合團將其命名為「他維症」。懷疑該疾病與第九世界有關。】

……

【2月3日09:49,截至目前為止,尚未發現「他維症」具有傳染性。患者患病前,普遍體現出壓力過大、自暴自棄等特征。初步推測,性情軟弱者更容易罹患此病。大多數患者擁有隱藏童色的能力,無法得知真正的患病人數……】

……

【2月4日0:19,第47區服各大交通路線封鎖,聯合團社會發展研究部及葯物規劃署正在查明疾病源頭。由於該疾病發病人數不多,危機指數低,重視層級暫定為b級。】

【愛德華已經失蹤,至今仍未找到蹤跡。他最後的房間,留下了炸彈爆炸的痕跡。】

……

【2月4日08:00,聯合團成立「他維病專攻小組」,向部分已經回歸的冒險玩家尋求幫助……】

……

「水島川?今天怎么會到我這來?」白大衣男人回頭,看了她一眼:「臉色很不好,沒休息好嗎?」

水島川空嗯了一聲。

「自從你登上世界前五玩家的位置之後,我們有很久沒見面了……」白大衣男人說:「當年你還是個小女孩,現在居然能擁有滅城之力……世界游戲,真是一場恐怖的變革。」

白大衣男人叫亞伯拉,是水島川空年少時期的老師,目前就任於聯合團。他們二人曾是良師益友、無話不談的關系。只是自從水島川空越走越高後,他們很少聯系。

亞伯拉沒想到,今天水島川空會來找他。他已經幫不了她什么了。

水島川空低著頭,手指綳著青筋。

「老師,我不相信。」她突兀地說了這么一句話。

「不相信什么?」亞伯拉疑惑道。

「我不相信……世界會……」水島川空眉頭緊鎖,嘴唇被咬出了血,說著含混不明的句子:「我也不相信……憑什么只有他們能……憑什么……」

她邊說邊咬牙,手指不自然地扭曲,發出「卡卡」聲響。

亞伯拉聞言,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雙手搭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他神情溫和地凝視著水島川空蒼白的臉頰。他知道,水島川空必定是經歷了誰也無法治療的精神損害,否則她不會到他這傾訴。

「水島川,我不明白你為何而難過,也不明白你經歷了什么。」亞伯拉說:「但我想告訴你,不必難過——那些指責你的觀眾,永遠比不上你,你只要走下去,就足夠優秀,無人能及。」

「那蘇明……算了。」水島川空說了一句,撇開視線。

「水島川。作為你的老師,我想和你說的話很多,鑒於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亞伯拉說:

「在我這短暫的一生中,最吸引我的,就是未知。無論是數學領域、物理領域、還是其他有趣的領域……我曾希望我能窺見那些未知,為人類解開那些未解之謎。然而到了最後,等我老了,我仍然像小時候一樣,面對浩瀚的宇宙,只是一個無知的小孩。

「同類的互相殘殺是高等動物的性質之一,在達爾文的進化論之後,人類之間理所應當地出現了社會進化論,篩選我們的,是時代的矛盾紛爭與個體的適應性。而在世界游戲開始後,前者的進化論被無限放大,同時兼具後者的特性。

「水島川,你面臨很多敵人,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如果你對超越你的人感到不滿,也不必抱有怨恨和嫉妒。從本質上來說,你們仍然屬於一個戰線,都是為了『人類』這個種族。如果非要存在競爭,也應該是八個月後的事情。在我眼里,你雖然做過許多錯事,但仍然是承擔積分重負的英雄。」

他說到這里,突然發現,水島川空的眼眶染了一圈紅。

「我很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安慰我了。」

她眨了下眼睛,淚水自眼角而落。她的嘴唇顫抖著,臉色依然慘白:「但我已經被世界游戲否定了,老師。」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這么說,你的成長仍然令人期待。」亞伯拉安慰道。他知道眼前的學生,在這五個月中做過許多惹人非議的錯事,無論是對第一玩家道德綁架,還是在穹地中刻意針對其他人,她都不值得原諒。但對他而言,如果他的學生展露出了脆弱的一面,他會去安慰。

至少比起愛德華,她沒有向主辦方低過一次頭。

「可我已經被世界游戲否定了,我已經被否定了……」水島川空只是失魂落魄地,一直重復著這句話。

亞伯拉只是拍著她的嵴背,低聲安慰她。

直到水島川空突然丟下手中的娃娃,放聲大哭,就像他記憶中的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脆弱得像一張紙。

「……已經沒有辦法了,已經結束了……」

「世界已經被否定了啊……我們,我們干脆一起死掉吧,再這樣下去有什么意義……」

她抽噎著,展現著外界人從未看過的軟弱一面。她的冷漠、凌厲、煞氣在這一刻消失了,就像卸下了沉重的盔甲。

亞伯拉不理解她為什么而哭。他只是安慰著她,像安慰著一個受了傷的小孩子。

「水島川,你不必把重壓都放在自己身上,也不必始終把話都放在心里。」

「如果你累了,就休息吧。前面還有人頂著,別害怕……」

……

【凱烏斯塔·末日城】

蘇明安睜開眼。

由於外面響起了入侵警報,那個崽種神明已經離開,室內只剩下唱盤摩擦唱針的聲音。

「耶雅,室內有攝像頭嗎?」他低聲道。

「沒有。」ai耶雅回答。

蘇明安沒想到,神明還是個尊重隱私的紳士,不像黎明系統無所不用其極,動不動放十幾個攝像頭360度偷窺。

「蘇凜,在不在。」他低聲說。

沒有回音。

……蘇凜居然關鍵時刻掉鏈子,喊了名字還不出現。

蘇明安的手指動了動,准備開始獨自行動,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他立刻放松全身肌肉,保持麻醉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