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總覺得不對,可是家里明明和往日一樣,她根本看不出也猜不出哪里不對來。
心不在焉地和谷良他們說了會兒話,大家就各自回房歇著了。
覃初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
她的心有些慌亂,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且還是十分不好的事情。
眼見已經過了子時,覃初柳還是一點兒睡意也無,正打算強逼著自己眯一會兒的時候,忽聽外面有「嗚嗚」聲傳來。
好似,是隼的聲音。
也不像。隼的聲音,即使是壓低了,也不會這般虛弱、痛苦。
痛苦……
覃初柳噌地一下坐起身來,連鞋也顧不得穿便沖出了房間,她的房間門剛打開,正房的房門隨即也打開了。
「冬霜……」
「進屋……」
兩個人同時開口,話音未落,便見三四個影子從院牆外跳進來。他們手里的刀劍在皎白的月光下泛著青白的光芒,詭譎而肅殺。
「上面猝了毒」,冬霜擋在覃初柳身前,與幾個黑影周旋。
這是要至她於死地啊。
冬霜以一抵幾已經十分吃力,還要顧著她更是分|身乏術。
她左右看了一下,離她最進的便是正房,她便趁著黑衣人無暇顧她的時候跑進了正房里。
此時谷良也已經睜開了眼睛。
「谷良,無事的,來人不多,冬霜一個人應該能應付。」覃初柳小聲對谷良說道。
谷良的臉隱沒在陰影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覃初柳躲在門邊,透過門縫看外面的情景。
對方畢竟人多,冬霜一個人應付他們著實吃力,且他們的武器還猝了毒,冬霜在應付這些人的時候便格外的小心。這樣無形中便拖慢了自己的速度。
乒乒乓乓的打斗聲已經驚動了元娘和安香,她們的門也打開來了,冬霜一聲大吼之後她們也躲回了房間里。
隼呢?這個時候,隼應該長嘯一聲。引來五城兵馬司的人才對啊。
可是現下,小房子那邊無聲無息。
覃初柳大為驚訝,難道隼已經……
「柳柳」,一只大手突然落在她的肩上,不及她轉頭,頭頂便有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我掩護你,你出去叫人,冬霜只怕頂不了多久。」
「谷良,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亂動,冬霜能應付……」
她的話還沒說完,冬霜便被賊人從身後踹了一腳,跌出去老遠,若不是她動作快。接下來的一劍她指定躲不過去。
「不想大家都死在這里,就聽我的。」谷良沉聲說道,態度十分堅決。
覃初柳擔憂地看了谷良一眼,此時他面色蒼白,多日傷痛的折磨使他整個人都瘦削了下來,看上去不若以前壯碩。
只一點,以前看上去有些老相的臉。現在似乎年輕了些。
沒有時間給她多想,覃初柳咬了咬牙,點頭,「谷良,不要逞強,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覃初柳拉開門便往外沖,谷良隨後而動,替覃初柳擋住了要去攔截她的人。
跑到院門口,覃初柳下意識地往回看了一眼,正見谷良雙手舉刀。用盡全力搪住一個賊人砍下來的大刀。
他的身子還太虛弱,身子承受不住那人的力道,已經微微向後彎曲,他的臉色較之剛才更加的蒼白。
但也就在這蒼白之中,一抹殷紅從他的嘴角漸漸滑落。
淚水已經朦朧了雙眼,覃初柳只停留了一瞬,便直接奔出院子。
快,她要快!
街道上也很安靜,跑出胡同口,依然能夠聽到新宅方向乒乒乓乓的聲響。
街道上左右無人,這個時候覃初柳什么都顧不得了,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殺人了……」
街邊不少民居商鋪都亮起了燈,也有不少百姓躲在門板後面探頭往外看,卻沒有人出來幫忙。
往前跑了足有二百多米,她的嗓子已經喊啞,終於看到一列兵士迎面而來。
覃初柳伸出雙臂攔著他們,「救命,我家遭了賊人。跟我來……」
話未說完,她便著急地往宅子的方向跑,「快來,救命……」
一個兵士轉身去尋其他巡邏守夜的兵士,剩下的兵士則跟著覃初柳去了新宅。
一進到胡同里,打斗的聲音便十分的明顯。幾個兵士對視一眼,便舉著兵器沖了進去,反倒把覃初柳擠到了最後。
前前後後不過幾分鍾,跑了不過幾百米,但是覃初柳卻覺得,這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漫長,也是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了。
等他跑進院子的時候,兵士和賊人已經打作一團,兵士十幾人,加上冬霜,對付四個賊人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