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設局(一)(1 / 2)

說完,他還配合著自己的話露出一個苦惱的表情。

皇帝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沈致遠,沒有從他的眼神、表情里看到任何的不自然,他的臉上才重新帶上笑容。

「致遠,父皇教導過你多少回,外邦就是外邦,他們對著你笑,背後卻可能對你捅刀,你要學會甄別。」皇帝語重心長地教導沈致遠。

沈致遠一副受教的樣子,乖乖地點了點頭,「多謝父皇教導,兒臣知道了。日後兒臣與北遼四皇子相處,定然會注意」。

頓了頓,他還是十分苦惱地說道,「可是父皇,若是他下次還問,我該如何回答?」

話題又被沈致遠繞了回來,皇帝沒有不耐煩,反而開懷地笑了,伸手指了指沈致遠,側頭對躬身而立的黎叔道,「致遠和朕年輕時一樣,執拗、固執,心里想著一件事若是不解決了,只怕睡覺都惦記著。」

黎叔見皇上這是真心的笑了,也松了口氣,趕緊附和。

「是啊,皇上,二殿下最是隨您,長得像,性子也像。」

皇帝又哈哈笑了一陣,然後對沈致遠道,「這還是什么大事?你且等父皇隨便封個公主、郡主派去和親便是。」

沈致遠馬上露出喜色來,是發自內心的欣喜。

「父皇說的是,是兒臣愚鈍,遇到事情總是想不通透。」沈致遠咧著嘴有些羞赧地說道。

皇帝擺了擺手,他倒不覺得自己兒子愚鈍。

他現下覺得沈致遠比太子好,所以看沈致遠怎么看怎么貼心,就連原本看著是缺點的地方現下看來也都是可以原諒的。

沈致遠又聽皇帝訓誡了幾句,見皇帝面露疲態,便離開了。

等沈致遠離開御書房,皇帝的笑臉馬上消失不見,他看著門口,眼睛有些發直。

「小黎。你說致遠是真的沒看出來嗎?」他心里疑惑。

他在安家村生活了好幾年,指定是見過元娘的,他和元娘母女長得這么像,就一點兒沒有懷疑過?

「皇上。二殿下的性子您還不知道,面上看著溫吞,其實最是耿直,他若是看出什么來,回宮了還能不與您說?二殿下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沒有多想也是應該。」

黎叔斟酌著說辭,既要把沈致遠摘出去,還不能把自己兜在里面。

皇帝點了點頭,沈致遠的性子他確實知道,若是早發現了不對。他只怕根本不會在安家村待上那么些年,指定立即回京把這么大的事情告訴他了。

想通了這一點兒,他的心情稍稍好轉,隨即看到手里的白玉簪子,臉色又沉郁了下來。

「小黎。告訴大理寺的人,殺人之事若屬實,決不輕饒!」皇帝陰鷙地吩咐道。

黎叔連連應是,心里想的卻是,看皇帝這個表情,只怕殺人之事不屬實,覃初柳也決計是沒辦法從大牢里走出來了。

皇帝他。是下了必殺的決心啊。

黎叔正要退出御書房去傳話,突然又被皇帝叫住,「還有她那個娘……」

話沒說完,黎叔卻明白其中的意思,躬身應了。

皇帝想殺一個人還不容易,可是這一次。想殺一個人還真的遇上了困難。

大理寺連夜審問了覃初柳、冬霜和安香。三個人,兩種說辭,自然覃初柳和冬霜的說辭完全一致,只安香一個人堅持是覃初柳指使冬霜殺死了譚氏。

鎮國公以及譚紹隅、譚紹維作為在場的人也接受了大理寺的詢問,他們十分配合大理寺審案。

三個人口風一致。譚氏是染病而亡,絕不是被殺。

而且,譚紹維在說話的時候還多次強調他與覃初柳關系匪淺。

他雖然沒有官職,將來也不會襲爵,但是鎮國公府二公子的名頭在京城也不小,誰不得給幾分面子。

大理寺的官員一個個也是人精,能聽不懂他的暗示,所以對覃初柳也還算是照拂。

只可憐了大理寺卿,上面得了暗示,卻不能直白地與下面的官員說,下面的官員又礙於鎮國公府的面子,遲遲不能把覃初柳的罪定下來。

沒辦法,他只好在某日下朝之後找到黎叔,把自己的苦說了。

黎叔心里也著急,不想讓覃初柳有事,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幫覃初柳說話的。

就在皇帝苦惱地把宣紙上不多的幾個人名劃到只剩兩個的時候,黎叔對他說起了這件事。

皇帝的筆頓了下,把最後兩個人名也劃掉,把筆重重地摔在桌案上。堂堂的大周朝,想找出一個適合和親的人都找不到,真真是……憋氣!

「譚弘道那個老匹夫,他也出面為覃初柳說話?」皇帝的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面,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譚弘道就是一條泥鰍,滑不留手,他和商人有一個共性,無利不起早。

若是沒有好處,或者說沒有目的,他能有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