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初柳,天資清懿,聰慧敏捷,風姿雅悅,甚得朕心。特封正三品庄良縣主,欽此!」
黎叔宣完聖旨,覃初柳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她被封縣主了,這已經十分出乎她的預料,更加沒想到的是,聖旨里說的是譚氏初柳,譚氏初柳!
不是覃氏初柳。
她被改姓了!
「咳咳」黎叔拿著聖旨的手都酸了,還不見覃初柳有動作,輕咳幾聲提醒她。
元娘有些沒大聽懂聖旨的意思,所以倒沒像覃初柳這般失神,她輕輕捅了捅覃初柳的後背,「領旨了!」
覃初柳這才木呆呆地起身接過聖旨,擺在冬霜早准備好的香案上。
然後,隨著聖旨一起送來的冊封金冊、裝飾等物也被宮人一一捧了進來。
覃初柳腦袋很懵,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黎叔」,她有些茫然地問黎叔,「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庄良縣主,是皇上恩德,不忍你們父女分別。」黎叔喜滋滋地說道,「皇上還說了,你們一家相聚不易,就不用進宮謝恩了。」
什么不用謝恩,是根本不想見到她吧。
既然連見一面都不想,還給她取了個「庄稼糧食」的封號,為什么還要冊封她?真的只是為了譚家?為了譚紹維?
讓皇帝這般遷就一個臣子,可能嗎?
覃初柳的腦子逐漸清明起來,越想越覺得不對。
時辰不早,黎叔沒有久待就回宮了。院子里上了燈,不甚明亮,卻足夠她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正三品的縣主一應封賞都是有定制的,零零總總還真是不少,覃初柳一一看過,心里沒有多激動,反而更多的是不安。
她好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從午後譚紹維突然的高調。到現下皇上的冊封,不過半天的功夫,她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打手拉進了一個黑黢黢的洞穴里。
不知道前面會發生什么,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這一晚。覃初柳徹夜未眠。
鎮國公也同樣睡不著,南面傳來好消息,譚紹隅又打了勝仗,再有兩個月定然能夠凱旋。
除了這件事,覃初柳的冊封更是刺激著他一點兒睡意也無。
「紹維,真的是譚氏初柳?」鎮國公再次向譚紹維確認。
這一晚上,他已經問過不下十遍了。
譚紹維點頭,「確實是譚。」
譚氏初柳!
譚紹維心里並不若鎮國公那般喜悅,他知道,覃初柳指定不喜歡譚這個姓氏。現下皇帝把這個姓氏強加給她,她不能對皇帝怎樣,指定把心中的怨氣發泄到譚家的頭上。
不,准確的說是發泄到他頭上。
在追妻追女的道路上剛剛邁出了一小步,他就被迎頭擊了一棒子。真真是頭痛。
「明天,明天你就去把她們母女接回來,」鎮國公喜悅地說道,「多帶些人,陣仗弄得大些,也顯得咱們鎮國公重視她們。」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對外只說這些年你以為她們母女遭逢了意外,早已經不在人世,前不久才剛剛重逢。」
譚紹維都一一應下,心里卻十分篤定,不管他把陣仗弄得多大,覃初柳指定不會跟他回來的。
果然。第二天譚紹維來到小院兒的時候,又吃了閉門羹。
不管他在外面說什么,院門就是不打開,也沒有應聲。若不是四鄰說沒見人搬走,他都要以為元娘她們悄悄地走了呢。
在門外足足耗了兩個時辰。跟來的人從興致勃勃到蔫頭耷腦。譚紹維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公子,不若咱們先回府,問問國公爺的意思吧」,康平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
鎮國公一大早就收拾好自己坐在正廳里等著了,誰知一直等到正午,還不見譚紹維回來。
正要派小廝去打聽情況,就有下人跑進來回稟,「回來了,回來了,眼見就要到門口了。」
鎮國公強壓下心中的興奮,身子挺得筆直。
一邊的寧氏則要淡然許多,她雖和覃初柳接觸不多,但也知道那是個什么脾性的姑娘,怎么會這么輕易地就跟著回來?
等了有兩刻鍾,譚紹維才快步進了正廳。
「人呢?」看到只譚紹維一人,鎮國公坐不住了,起身朝外張望。
「父親,元娘和柳柳根本不給我開門,也不聽我說話,想來是不願意跟兒子回來了!」譚紹維委委屈屈地說道。
鎮國公氣的直捶桌子,「反了反了,親爹去接都不回來,難道還要我親自去她們才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