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傾軋(1 / 2)

葉謙有心拒絕, 可馬園園自說自話便已敲定了此事,還對葉謙道:「葉推官, 可覺得此事還有蹊蹺處否?」

葉謙焦頭爛額, 本來想說不知道,但是腦中忽而靈光一閃,說道:「會、會是這么巧嗎?各國使團恰好進京, 偏偏在這個時候上山。」

馬園園含笑道:「哦?」

葉謙咽了口唾沫, 「難道,與突厥使團有關?」

馬園園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使團皆攜帶了大量財物進京,依照往年看, 可能是使臣購買茶葉、絲綢等物自用,但是, 也可能有其他用途。比如, 文書上的記錄,此人早便在京,那么,他是如何以一己之力,與使團接觸,又上了東山?」

馬園園翻身上馬,又一抓葉謙的衣襟, 將他提到了自己的馬上。

健馬再受一人之力, 四足不穩地踏了踏, 才定住身形。

葉謙慌了, 「這是干什么?」

「牛車太慢了,葉推官,咱們不去北京驛了!」馬園園一提韁,「駕!」

葉謙猜到他要做什么,鼻頭沁出汗來,話語都卡在喉嚨口說不出。

……

馬園園率著一眾親從官,浩浩盪盪到了東山下,當即被禁軍馬軍司的士卒攔下來,「前方東山,來人止步!」

「吁。」馬園園撫了撫鬢角,張狂地道,「我乃皇城司親從第一指揮使馬園園,這是大名府推官葉謙,我二人今查到一名突厥探子,上過東山繪圖,現在你們所有當班的全都要收押,我懷疑你們中有人被突厥探子收買!」

禁軍卒子嘩然。

馬園園話中包含的意思太多了,突厥探子且不提,這是連疏漏都不算,直接定他們私通外賊了嗎?

為首者黑著面走出來,說道:「閣下是親從指揮使,何時權涉探事,大名府推官好像也不管這個。再說了,收押我們,此處何人把守。」

「自然由我的人把守。」馬園園說話的嗓音略尖,但絲毫不影響其帶來的震懾,「至於職權如何,那也是我們皇城司內的事,就算我越權又如何,也是為了抓突厥探子。」

「你可要想好了,我們奉命守東山,你私自將我們全都收押,這不合條例。」禁軍卒威脅地道。

葉謙眼見兩個武官針鋒相對,他自己夾在其間,一個字也不敢說。

馬園園竟嘻嘻笑了兩聲,「憑你也敢同我說這話,怎么,被溫瀾整治得還不夠么?」

對面的禁軍霎時間顏色大變。

馬園園雖是親事官出身,內里關系又錯綜復雜,但久為親從了,與這些禁軍打交道的時間不若溫瀾多。

溫瀾還在皇城司時,明面上就抓過多起禁軍私下飲酒斗毆之類的事,最後甚至鬧到樞密院,卻整得他們沒脾氣,更別提私下的伎倆了。

如今人雖不在,余威尚存,這些人聽馬園園熟稔的口氣,與溫瀾像是相交極好,態度竟是漸漸軟和了,最後乖乖叫馬園園都帶走。

葉謙嘖嘖稱奇,沒想到一開始看著要硬杠的禁軍只聽了一個名字便低頭了,他好奇地道:「這個溫瀾是什么人?」

馬園園古怪地看他一眼,說道:「是咱們皇城司一位已經離任的同僚,也是我的義兄弟,素日最喜整治禁軍。」

「原來如此。」葉謙暗想,都說皇城司在京中積威甚重,本以為馬園園那令大名府官吏聞風喪膽的架勢已經了不得,誰成想這里還有位猛人,靠名字能唬得傲氣的禁軍低頭。

馬園園還未作罷,接著去突厥使團所住的驛站,嚇得葉謙幾乎以為他要連使臣也逮起來。好在馬園園還沒有那樣張揚,他只是去將守在那兒的皇城司親事官都一並鎖了起來。

葉謙這才明白他先前所說,這探子可能與使團接觸過,意思是非但禁軍,皇城司內也有人瀆職了。

親事官也萬沒想到自己會被同僚抓起來,還奮力掙扎了一番,「你們干什么,我是皇城司的親事官,你們是哪一軍的,看我腿上的刺青!」

馬園園兀自打量自己休整得整齊圓潤的指甲,連個輕蔑的笑也吝於給他。

「抓的就是親事官。」下屬的親從官惡聲惡氣地道,將察子綁了起來。

這可真是鬧大了。葉謙兩眼發直。

他答應過揚波要做一個直臣,但是,如今這個情況也太古怪了……

……

到頭來,葉謙沒能完成差事,去驛站陪餐,還跟著馬園園四下里抓了不少人,最後到承天門,也就是皇城司所在地去,陪著馬園園審案、寫條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