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蕭韓情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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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燕語一個漂亮的轉身從桃夭上跳了下來,朝著蕭霖微笑拱手:「蕭侯爺安。」

蕭霖先是被姚燕語下馬的動作給驚艷了一把,然後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哧』的一聲笑了:「你還別說,這身官袍穿在你身上還挺好看,像那么回事兒。」

姚燕語笑道:「侯爺取笑我?」

「不敢,這是真心話。」蕭霖開心的笑道:「說來好巧,我一回來就遇見你。我這兒還急著進宮,若是事情順利,明兒就去府上拜訪姚兄。」

「我二哥說起好幾回了。侯爺就那么忙,連封書信都不回。」姚燕語聽了這話很開心,想著今晚是不是約一下韓姐姐,然後明天在家里休息一天。

「是真的忙。你是不知道,忙的我腳不沾地了都。」蕭霖笑呵呵的說道。

兩個人只顧著說話,卻把旁邊的雲瑤丟到一邊當做了浮塵。

雲瑤氣咻咻的咬牙,低頭看見自己的馬鞭,便罵護衛:「沒眼色的狗東西!還不把馬鞭撿起來!」

護衛忙彎腰去撿馬鞭。蕭霖卻笑眯眯的看過來,詫異的嘆道:「哎呀!郡主真是好威風!只是在這大街上如此這般,難道不怕把世人嚇著?將來沒人敢上門提親,可怎么好?」

「你!」雲瑤氣的眼圈兒都紅了,手里的馬鞭指向蕭霖,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個混蛋,找死!」

蕭霖笑眯眯的看著雲瑤,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倒是很有興致的反問:「哦?本候找死?郡主之前當街鞭笞無辜百姓還不夠,難道還要當街鞭笞朝廷命官么?真不知是誰人給了郡主這么大的膽子。」

雲瑤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

她是刁蠻不講理沒錯,但卻還知道一些大道理。上次鞭笞百姓的事情都驚動了御史台,那些不要臉的酸腐文人都參奏自己的父王教女無方,視人命如草芥雲雲。

這次若是自己再當街抽了靖海侯,後果不堪設想。於是她咬了咬牙,哼了一聲,轉頭吩咐護衛:「我們走!」

護衛們巴不得這一聲呢,於是立刻答應一聲,轉身朝著蕭霖拱了拱手,然後匆匆離去。

蕭霖看著雲瑤策馬而去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誠王爺一世英名,怎么就養了這么個女兒?」

姚燕語則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下你可把她給得罪狠了。這人可是睚眥必報的,侯爺你可要小心了。」

「這有什么?反正早就得罪了,也不差這一樁。」蕭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又道:「這天越發的冷了,你趕緊的回去吧。我也著急進宮。皇上還等著呢。」

「好,那你快些去。回見。」姚燕語也沒多說什么客氣話。

蕭霖點了點頭,拉過馬來翻身上去,策馬而去。姚燕語看著這人清秀俊逸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不由得笑了。嗯,韓姐姐的好事看來近了。

蕭霖這次是奉旨回京的。之前皇上遇刺,便叫人把那只小弓弩送去了蕭霖那里。

其實皇上讓蕭霖去任鹽鐵使的主要目的不在於鹽,而是在於鐵。

在這個冷兵器戰爭的時代,鐵礦開挖和鑄鐵業直接牽扯到國防的力度,沒有好的兵器,再英勇的戰士也是被拔了牙齒的老虎,只有嗷嗷待宰的命。

蕭霖在收到皇上派人送來的小弓弩後,想盡辦法尋到一個鑄鐵世家的老匠人,經過反復試驗,終於、發現用更加高溫的熔爐燒制,精心煉制,減少鐵礦溶汁的含碳量,可以鑄造出更加堅硬結實,甚至有彈性,可鍛造的精鋼。

而這種小弓弩,正是精鋼所制。

之後蕭霖便叫人連夜改造熔爐,按照新的技術鍛造精鋼,又找能工巧匠把這種小弓弩拆開後細心研究改造,日夜不休的鍛造了二百支更精巧,隱秘性更強,可單手使用並連續發射十枚精巧利箭的精鋼弓弩。

他這次進京,就是親自把這種新型的精鋼小弩給皇上看的。

另外,姚遠之接到皇上調用糧草的旨意,在兩江的糧庫里調用大批的糧草船運北上,也是由蕭霖負責押送的。

這件事情姚燕語並不知情,不過遠在江南的姚遠之和蕭霖已經悟出來了。北方的戰局怕是已經到了僵持的狀態,否則皇上不會調用這么多糧草北上,也不會這么著急要新武器。

卻說姚燕語回到家,一進門恰好遇見姚延意也剛從外邊回來。

姚二爺忍不住認真的打量著妹妹,笑道:「瞧你這樣子,是有什么高興事兒?」

「二哥,蕭侯爺來京了!」姚燕語開心的笑道:「剛我在街上遇見他了。」

「真的?」姚延意也樂了,「太好了。他可有捎父親的書信來?」

「他現在進宮面聖去了,說明日若有時間來就來家里。我明日不去醫館了,哥你也告個假唄?」

「嗯。」姚延意點頭,蕭霖不比別人,自從當日同船南下,二人日夜暢談,到後來他在江南任職做事,跟父親多有往來,兩家的關系日益密切,如今說是至交也不為過。

於是姚二爺吩咐身邊的姚四喜:「去跟廚房說一聲,准備些上好的食材,明天家里有貴客。」

姚四喜忙欠身答應:「是。正好昨日國公府二公子叫人送來一只熊掌,奴才叫廚房明兒一早燉上?」

「嗯,很好。」姚二爺滿意的點點頭。

姚燕語又追加了一句:「多准備些,國公府二姑娘也會過來,說不定他們二公子也來。」

「是,奴才明白了。」姚四喜忙答應著去了廚房。

當晚,雲瑤郡主在街上受辱,回到家里便想跟母妃告狀。

誠王妃這些日子是被誠王爺給訓斥怕了,而且好幾個月了吧,王爺都沒來她這屋里吃口飯了,更別說歇息。整天都在李氏那賤人那里,而且這陣子雲湄身上的穿戴漸漸地都跟雲瑤差不多了!

誠王妃的日子不好過,每每自省,便知道是女兒做的太過,惹了王爺。於是也不等雲瑤說完,便皺眉道:「你也不小了,以後不許去街上騎馬。女兒家也沒個尊重。」

「母妃?」雲瑤愣了,「難道你也要關著女兒?」

誠王妃無奈的嘆道:「我何嘗要關你?只是你這樣子下去是不行的!你父親不喜歡你這樣,對你也沒什么好處。這段日子你必須給我收收心,沒事在家里看書習字,彈琴下棋都好。」

「家里太悶了,都沒有人陪我!」雲瑤扁著嘴巴哼了一聲,又道:「那個蕭霖也太過分了!他憑什么……」

誠王妃不等女兒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好了!別說這些了。如今北方戰事不穩,你父親每天都冷著個臉,你若是再惹他生氣,這大冷的天把你送去庄子上,你可有受不完的罪。」

雲瑤立刻垮了臉,撅著嘴巴靠在榻上不說話。

誠王妃看了又覺得心疼,便道:「家里的墨菊綠菊開的正好,你不如下個帖子請各府的姑娘們來家里聚聚,陪你說說話,散散心也好。」

雲瑤不悅的嘟囔:「我不耐煩跟那些人說話。一個個都端著架子,好沒意思。」

誠王妃嘆道:「話可不能這么說,那些文臣世家的姑娘們是總愛端著,可這也是她們的長處。對了,前兒皇後娘娘叫人送了幾家姑娘的庚帖來,說是讓咱們挑一挑,也給你哥哥定一門親事。你正好借這個由頭把這幾位姑娘都約了來,幫你哥哥相看相看,不管怎樣,總要挑一個跟你合得來的嫂子。將來沒有了我,你也還有人幫扶。」

雲瑤聽了這話,忍不住又笑了:「母妃說話真真有趣,這是給我哥哥挑媳婦,不挑一個哥哥合眼的,卻一定要跟我合得來作甚?我又不跟嫂子過一輩子。將來怎樣,都有哥哥護著我就好了。」

「你哥哥合眼的人?哼,人家如今已經跟別人議論婚嫁去了!」誠王妃說起這事兒心里就不痛快,這世上做父母的為兒女打算那是天經地義的。當初她是瞧不上明燦那丫頭,她的兒子有品有貌,又是王府世子,怎么樣也不能挑個毀了容的媳婦。

可後來那丫頭臉上的疤消了,她還挺高興的,想著這回總能如兒子的願了,把那丫頭娶進門,也省的將來自己母子生怨。誰知道,那丫頭忽然變了心!而且還爭了自己的准女婿去!害得自己一兒一女都沒有好姻緣,真真可恨。

雲瑤也淡淡的冷笑:「若是當初母妃不嫌棄她,早些把婚事定下來就好了。」

「你孩子!怎么說話兒呢?你就願意你哥哥找一個毀了容的女人?你倒是忍心,我還不願意呢!」誠王妃不悅的哼道,「若是那姚家女能早幾年來京城就好了。早些治好了她臉上的疤,我也不必操這些心!」

雲瑤嘆道:「誰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

母女兩個人正說著,外邊有丫鬟進來回道:「回王妃,王爺回來了。」

「哦?人呢?」誠王妃轉頭問。

「回王妃,王爺去了凌霄閣。」凌霄閣是誠王的侍妾李氏住的院子,李氏的女兒雲湄也住在那邊。

「那你吃飽了撐的進來回這個?!」誠王妃沒好氣的罵道。

丫鬟福了福身,不敢再說。

「行了!都下去吧。」雲瑤擺了擺手,等那個回話的丫鬟退下之後,方端起茶盞來給誠王妃遞過去,「母妃消消氣吧,何必跟個賤人一般計較。」

誠王妃哼了一聲,沒說話。

按道理她貴為王妃是不用跟個賤人計較,可是……王妃也是女人啊!

*

晚上回來,杜三娘子尋了個空兒進了姚燕語的屋子,問姚燕語白日在大街上是怎么捏到了雲瑤郡主,看她疼的那個樣子不像是裝的。

姚燕語這才想起這茬來,詫異的說道:「說來也怪,當時那種情形,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伸手就抓住了她,然後她就叫了一聲丟了鞭子。」

「這可真是奇怪了。」杜三娘子疑惑的說道。

「是啊。說不定她就是裝的呢。」姚燕語鄙夷的哼道。

杜三娘子點了點頭,想起那個護衛也說雲瑤郡主沒有受傷,便想說不定真的是裝的。

第二日姚燕語沒有去醫館,而是讓人去跟院令大人告了個假,說有故人來訪,休沐一日。然後又找出一張梅花箋來,學著那些文人寫咬文嚼字的寫好,請韓明燦來家里做客。

想了想,又另寫了一張帖子給蘇玉蘅,說今日在家休沐,請蘇妹妹過來一敘。

韓明燦本來在家中也是無事,姚燕語專門寫了帖子來請,她自然樂得過來。只是卻不知道蕭霖也會來。

本來么,她跟蕭霖的婚事是父母在操心,蕭霖的父親沒有了,祖父還在,韓家跟蕭家議親自然要找蕭帝師。蕭霖進京後自然也像國公府遞了帖子,卻是定在明日拜見。

所以韓明燦一進姚家的門便看見一個臉熟的小廝,細細思索,想起這小廝乃是蕭霖的隨從後,忍不住驚訝的多看了兩眼。

那小廝不敢怠慢,忙上前兩步躬身施禮:「奴才蕭乙給姑娘請安。」

韓明燦點點頭讓那小廝退下,方問出來迎接的馮嬤嬤:「府上還有客人來?」

馮嬤嬤笑著回道:「回姑娘話,蕭侯爺一早就來了,我們家老爺有書信托他帶給二爺。」

「燕語這死丫頭,居然瞞著我。」韓明燦笑著罵了一句,又道:「我說呢,今兒竟然舍得不去醫館,還巴巴的打發人來接我。竟是別有居心的!看我怎么收拾她。」

馮嬤嬤笑道:「也虧了這樣,我們姑娘這陣子天天去醫館,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了。奴才們看著心疼也不敢勸,待會兒姑娘還得好好地勸一勸。」

韓明燦聽了這話又嘆氣:「她就那么個脾氣!誰能勸得了?除非把衛將軍從戰場上拉回來。」

馮嬤嬤和幾個丫鬟都笑了。

幾個人拐過一道游廊,韓明燦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便不由得停下腳步往旁邊看,卻見一身寶藍色錦袍的蕭霖正站在對面的廊檐下往看向這邊。

這人長得實在是俊秀,溫潤如玉的外表卻又帶著一股清傲之氣,像是西山明月,清雋內斂卻又蒼勁暗流。韓明燦心里莫名悸動,忙收回視線加快了腳步,目不斜視的往後院去了。

姚燕語今日終於恢復了女兒裝扮,穿男子的衣服穿久了,乍然換回女兒裝來,她反而有些不怎么適應。見了韓明燦高高興興地上前福身叫姐姐,竟覺得有些別扭。

「行啦!咱們多少日子沒見了,見面就弄這些虛禮。」韓明燦一把拉住姚燕語,兩個人攜手進了屋子。

天氣冷了,屋子里早就燒起了火炕,丫鬟上前把韓明燦身上的斗篷脫下來掛在衣架上,韓明燦又把手爐水貂手套子一並交給疏影,又把腳上的羊羔皮小靴子脫下來換上麥冬遞上來的綉花棉鞋方搖搖擺擺的上了火炕。

韓姑娘舒舒服服的靠在大引枕上,笑道:「我剛還說,你這一大早就叫人去接我,現在我來了,趕緊的把那些好吃的好玩兒的都拿上來吧。」

姚燕語伏在小炕桌上,從果碟子里撿了一塊果脯遞過去:「喏,這個就很好吃。」

「我不吃甜的。」韓明燦笑道。

「這是酸的。」姚燕語把果脯直接遞到她的嘴邊。

韓明燦笑著吃下去,原來是獼猴桃果脯,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姚燕語便笑道:「瞧我多好,親手服侍姐姐吃東西。將來姐夫若不這樣服侍,姐姐就不許她進門,讓他屋檐下睡去。」

「好沒臉的丫頭!」韓明燦笑著伸手擰姚燕語的臉,「虧你也能說這樣的話,回頭我叫人專門學給衛將軍聽去。」

「姐姐盡管去,難道我還怕了不成?」姚燕語笑著,拿了果脯繼續喂韓明燦。

韓明燦拍開了她的手:「去,吃你自己的,我有手呢。」說著,她自己卻撿了幾顆松子兒瓤,捻了皮兒,一顆一顆的方嘴里放著,「再說了,你可是朝廷命官,五品的職銜,我平民百姓一個,哪里敢勞動大人您呢?想來也只有正三品的將軍配得上了。」

屋子里的丫頭婆子們都哄得一聲笑了。

「我聽出來了。」姚燕語臉上泛著一絲紅暈,依然不甘示弱的取笑回去:「不過這也沒法子,我哪里比得上世襲二等候呢。」

丫頭婆子們越發笑的放肆起來,馮嬤嬤也笑道:「姑娘們說話真真了不得,竟然誰也不饒誰。」

「說什么呢就笑得這么開心?也讓我樂一樂。」寧氏笑嘻嘻的一腳邁進了屋。

韓明燦看見寧氏忙要下炕,卻被寧氏一把拉住:「好啦,姑娘跟我還這么客氣。」

「到底是太失禮了。」韓明燦歉然的笑道。

「說到失禮,姑娘是貴客,我還不曾迎接,豈不也是失禮?」寧氏笑道,「妹妹跟燕語交好,在我的心里就跟親妹妹一樣,我才沒那么多虛禮,妹妹也莫怪才是。」

「嫂子這話說的!我巴不得多個人疼我呢。」韓明燦笑嘻嘻的說道:「以後我就常來,把這里當成家了。嫂子可不許嫌棄我聒噪。」

寧氏笑道:「妹妹有空兒盡管來,我倒是想著讓妹妹長住家里呢!這樣平日也有個人說話做伴兒,又把長公主不許。」

外邊又有說話聲傳來,有人問二姐姐在做什么,卻是蘇玉蘅來了。

姚燕語忙起身下炕迎出去,拉著她進了屋門,笑道:「你架子越發的大了,竟讓我們等這半天。」

蘇玉蘅見韓明燦也在,便更加高興,斗篷也不及脫便上前朝著韓明燦福了一福,笑道:「給姐姐道喜了。」

韓明燦又羞紅了臉,啐道:「呸,你越發的壞了,只跟著燕語再學不到好。」

幾個人說笑了一陣子,便有丫鬟進來回:「宴席已經齊備了,請奶奶和姑娘們示下,是擺在哪邊?」

姚燕語因問:「前面二哥他們呢?」